沈峻之也听明白了,当下面上更郑重了几分,只是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有股子防备的味道:“关玉阑什么事儿?”
郭氏也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早已经习惯了,面上可谓是纹丝不动的,笑着接话道:“一晃眼姑娘们可都大了,玉阑如今已经满满的十三马上十四岁了。虚岁更是已经十五了。我想着,这婚事是不是该说起来了?要知道,正常的人家,女儿家十二三的时候,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
沈玉阑忍不住顺着郭氏的话头想——郭氏莫不是在说她是不正常的?是想说她这个乡下丫头没人愿意娶回去,还是想说她声名狼藉让人生畏以至于行情不好?
事实上,这些年,她作为沈峻之的嫡长女,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出尽了风头的。当然,出风头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沈峻之的长女,主要是因为她在常家学女医的缘故。而且,再加上有些人特意的宣传下,她在外人眼里,就是个任意妄为,跋扈嚣张的乡下丫头罢了。不仅如此,外界更是传闻她是个粗鄙丑陋的。
这些倒不是她杜撰猜测的。而是……有一次她和金荷出去茶楼听人讲书的时候,亲耳听见了。那些议论的人说得津津有味,她自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自然纵然她这样有名,实际上也不是人人都能认出她来的。所以,她倒是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当时金荷听见了这些话自是气得不轻,几乎不曾找人理论。不过沈玉阑倒是不在乎这个。
倒不是假装潇洒,而是真的全然不在乎。若是她被传成了那种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样子,她才会觉得害怕。
至于到底是虽故意坏她名声,这件事情实在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她实在是懒得计较。在她看来,哪怕是沈玉珊嫁给了皇帝,她嫁给了乞丐,那也根本没关系——各自的幸福观不同不是?只要对她好,能和她并肩携手一身的,不是百无一用连养活自己的本事都没有的人,那也就行了。
沈峻之作为男人,自然是不可能想这么多的,所以他压根没听出郭氏话里的深意,当下只是被郭氏说的所谓订亲的事情给吸引了心神,沉吟一番之后道:“玉阑也的确是不小了。”
沈玉阑看了一眼沈玉珊,又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紧张的金荷,微微一笑:“玉珊可就比我小一岁。爹可不能偏心。而且,我还不想要嫁人呢。好不容易才见着了爹,我定要在爹身边多陪几年的。爹可不能赶我走。”
沈玉阑难得说出这么几句撒娇般的话来,当下沈峻之自然是欢喜异常,什么都忘记了,连连点头:“这是自然,慢慢相看着,纵有满意的,也可以先定下,过几年再成亲也是可以的。我也想多让你们在家中待几年。”倒是忽略了沈玉珊的婚事——
理所当然的,沈峻之觉得沈玉珊的婚事是不用他操心的,有郭氏呢。自古以来,做父母的,总是更为偏疼弱势些的子女。这是常情。
在沈峻之眼里,吴氏去了之后,沈玉阑就没人操心这些大事,自然是需要多关注的。
不过郭氏和沈玉珊却都显然不明白沈峻之的这种心态,所以都各自有些忿然不平的意思——不过郭氏表现得更为明显罢了。
沈玉珊如今倒是沉得住气了,当下竟是反而一笑撒娇道:“爹可不许偏心,我可是要和姐姐一样的。姐姐舍不得爹,我也舍不得。”
沈峻之大笑:“自然是如此。再说了,我的宝贝女儿,我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轻易就嫁了人?定是要给你们找个好夫婿的。”
说的是你们,可是沈峻之眼睛却是分明看向了沈玉阑。
沈玉阑抿唇浅笑,羞涩的低头避让开沈峻之慈爱的目光。
郭氏也缓过神来,笑着开口道:“姑娘大了,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玉阑你是姐姐,肯定是先给你定下来,才能轮到玉珊的。而且——玉珊的婚事,也不着急。”
只看郭氏那副志得意满根本就压抑不住笑意的样子,沈玉阑就心里明白——沈玉珊的婚事,怕是已经定下来了。所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至于突然提起她的婚事,怕是担心人说道吧?毕竟,姐姐还没嫁出去,就急着将妹妹的婚事定下来,怎么看,也不是正常情况该有的。
长幼有序,这是世人都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她若是一日不出嫁,而又没有说不嫁人,那么就是一块大石,堵在了沈玉珊的前面,拦住了沈玉珊的光明大道。
想到这个,沈玉阑倒是觉得心情不错,甚至还笑了笑。
这个笑容落在郭氏眼里,也是让郭氏忍不住一笑——在郭氏看来,显然也是默许的意思。这样轻松就解决了一个难题,自然是好事。
不过郭氏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个难题——便是收回了笑容,朝着沈峻之言道:“老爷您看,这个事儿——到底是一辈子的事情,自是不能马虎的。所以,是不是干脆咱们举办一场宴会,让各家带着公子们都上门来相看相看?”
这话一出,沈峻之自然是点头赞同的——在沈峻之看来,他的女儿要选夫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