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到玉阑开口问,便是被一人拦住了去路。抬头一看,玉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王礼。”
王礼点点头,轻声道:“大小姐,咱们这就回府去吧。怕是将军等急了。”
玉阑自然只能点头同意。
王礼先带着玉阑去雇了马车,这才往将军府行去。玉阑坐在马车里,反复的思量一会见了沈峻之该如何表现。
王礼心不在焉的驾着马车,心底倒是叹了一口气——刚见了这位一直养在乡下的大小姐的时候,她还是个单纯腼腆的小姑娘呢。怯生生的藏在太太身后,让人爱怜。可是现在……
王礼觉得,他已经看不透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了。仿佛一夜之间,她就长了,思虑周详,不再像是小孩儿那般,甚至连那些娇怯都没了,变得毅然变得冷峻。胆子也大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一直就守着玉阑,怕是他会认为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
不过想到玉阑的遭遇,王礼倒是又有几分同情和释然——环境逼着人成长啊。任谁看见自己的母亲就那么惨死在自己跟前,谁又能无动于衷?还有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更是让人不敢放松分毫。说句实话,即便是他自己,都觉得压力很大,心里一直在害怕。怕自己就这么丢了性命。
他都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想通了这些,王礼又开始思量自己该怎么交差——沈峻之的吩咐是将母女两个平安待会京城来。可是现在事情成了这样,虽说不能怪他。可是到底他失职了。
两人满怀心事的到了将军府大门跟前。王礼停下马车,径直去报信让人请沈峻之出来。
门房自然知道沈峻之去办什么事儿,只不过前几日看着抬了棺材回来,早已经觉得怕是王礼也回不来了。谁知王礼不进回来了,而且神而且……
门房去请沈峻之之前,忍不住的看了一眼马车。
玉阑也没动,她既然是来做大小姐的,自然该有一番气势和架子。不然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吴氏也是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曾经仔细的嘱咐过。这也是为什么玉阑如此轻车熟路的缘故。
想起吴氏,玉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眼底也多了几分悲戚的意思。吴氏这样,算的上是飞来横祸了。吴氏心头不知道怨恨不怨恨?
就在思绪纷杂的时候,玉阑听见了外头王礼激动的叫了一声“将军”,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她和沈峻之马上就要面对面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对她这个女儿,沈峻之又是什么态度?
玉阑主动挑起了车帘从马车里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面容清俊带着威严的三十左右的男人正瞧着自己。
瞧着那明显华贵光鲜的衣裳,玉阑就猜出了这人肯定就是沈峻之。当下忙从马车上袭来,顾不得多打量,也不管地上脏不脏硬不硬,就跪下了下去,实实在在的将头磕下去,哽咽的唤道:“女儿给父亲请安。父亲……”
一句“父亲”,顿时让沈峻之动了容,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眼里都有了水光。沈峻之同样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容觉察的哽咽:“玉阑。爹对不住你们。你娘——”
听见沈峻之这样的语气,以及听见他提起吴氏,玉阑心头倒是替吴氏欣慰了一回——沈峻之还没忘记糟糠之妻,很好。
心头如此想着,玉阑毫不犹豫的放声大哭:“父亲,娘她不会回来了!娘她死得好惨!是我不好,娘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也不会——父亲……”
玉阑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眼泪往外道,更是不觉肉麻的用了最煽情的语气。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是不必管其他的,能让沈峻之多愧疚就多愧疚,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才好。如此,她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沈峻之看玉阑就那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语气又是那样的伤心绝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时间愧疚心疼齐齐涌上心头,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而眼底的水光,自然是更加明显了。
沈峻之成亲没多久就离了家,连自己女儿出生也是没看见,这么多年来,说句不好听的,玉阑连这个爹一面都没见到。单单是这个,就足让沈峻之觉得对不起玉阑了。更别说还有吴氏那一份。
对吴氏,沈峻之自然也是无比的愧疚。多年的分离,他总算是能让妻子过上好日子了,可是偏偏吴氏竟然死在了路上!这个结果,让沈峻之又惊又怒的同时,更是带了无比的愧疚和后悔。
两者相加,就是沈峻之有铁石心肠,那也是不能不动容的。
沈峻之一把将玉阑扶了起来。似乎有些不敢看玉阑悲伤的样子,别开了眼睛安抚的拍了拍玉阑的肩膀,又愧疚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害苦了你们母女——”
玉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老爷这是怎么的,怎么的竟是就这么站在大门口了?我还等着您带着玉阑过来呢,谁知左等右等的不见人。还好我等不及迎了出来,不然这么被人看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玉阑抬起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相貌倒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