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泽瑞宫,有些怯步。
每每回想起如焉那时候的样子,心如刀割。
是我亲手端给她的食物,竟然让她流产了,害死了她的孩子。
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泽瑞宫,这一座高墙,阻隔着曾经那么要好的姐妹,也阻隔了我的脚步和勇气。
如焉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好些了没?
鸾凤和青衣会好好照顾她的,应该不会让我担心。
算了,还是走吧,她也不一定会见我。
“诗雅……”,我正要离去,身边传来青衣的声音。
“你还好吗?”
我热泪盈眶,出了天牢之后,木简虽对我好,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好不好,青衣这样简单的一句问话,却让我满腹委屈。
“你相信我?”我迟疑的问。
她重重点头。
泪湿眼眶,原来有个人相信自己,是这样的幸福。我也只是想要个人,这样毫不犹豫的相信我,绝不怀疑我。
青衣走近,将我的头靠在她肩上,第一次明显感觉,青衣竟然比我高上这么多,也第一次感受到青衣的温暖。
曾经的她就像春天还没有融化的雪,冷而不冰,如今终于春回大地,暖气袭人。
“她还好吗?”我问。
“既然关心,为什么不进去看看?”青衣反问我。
我踌躇着,没有答话。
“失去了孩子,接着又失去亲如姐妹的侍女,又怎么会好?”青衣略带伤感的说。
失去亲如姐妹的侍女?青衣是什么意思。
“被查出来,下毒的是鸾凤,皇上已经下令处死。”
我大惊,“真的是她?”起先我只是怀疑,不敢肯定,此刻听青衣这么说,倒是心乱如麻。
“会不会搞错了,我本来也怀疑过她,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跟如焉情同姐妹,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应该没有这个动机吧。况且她单纯率直,活泼可爱的,不像是坏人。”
“你看人还是这么天真,总看到别人表面上好的地方,看不到黑暗的一面。”青衣感叹,又说:“也许就因为你这样,所以可以过得安心,不去计较,没有烦恼。”
我轻笑起来:“青衣有烦恼?什么烦恼,说出来我听听,一起想办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好歹咱这也是半个诸葛亮了。”
习惯了青衣淡漠、冷酷、寡言少语,但没有烦恼的一面,如今看她似有愁绪的样子,十分不舍。
尽管心里难过,但依然想让她开心起来,想看她不再烦恼。
青衣看了我一眼,啐道:“我看,是诸葛亮的毛都比不上。”
我哈哈大笑,揶揄着说:“青衣,你变坏了哦。”
若有似无的伤感似乎被我们之间的小玩闹冲淡了很多,不管以后会遇到多少伤心事,烦恼也该以后去烦恼,至少目前,我能把握的这一刻,我希望她能这样快乐。
也许是天生的性格凉薄,我总是不愿去想今后,因为不知道有没有今后。
而现在,却是我能过好的。
所以不为未知的幸福而放弃现在就幸福的权利,知足常乐。
“你这么晚还出来干什么?”我问。
“贵妃娘娘的药没有了,我去御医院催催。”
“这些事不都是御医院管着的吗?”我疑惑不解。
“这些人哪个不是见高踩低、见风使舵的很,如今贵妃娘娘没了皇子,失了宠,他们哪还会像以前一样巴结着,只要不让我三催四请的就是好事了。”看得出,青衣有些气愤,能惹毛她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她到底怎么样,怎么还要吃药?”我有些着急。
青衣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我,好笑道:“哪个女人流产了不要补一补的?”看她那眼神,八成是在惊讶我连这也不懂。
这有什么好懂的,我宁愿自己不懂,这样就不会想到如焉每天都要喝这种苦兮兮的药,不会想到她失去了一个孩子。
“这可不像你。”青衣忽然説。
我愣愣的看着她,不解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也会叹气。”
我失笑,说得我好像不是个人一样,是人都会叹气的吧。“谁不会叹气,我叹气的时候,你小样还在啃玉米棒子呢。”
一说完,就看见青衣脸色一黑。
完了,完了,人一激动就容易说错话。
“你说,到底是谁害了如焉的孩子?”我赶忙转移话题。
青衣黑着的脸慢慢转为深思。
我将事情的始末滴水不漏的讲给她听,以便她能给我分析分析。在人情世故这方面青衣比我厉害多了,所以我毫不犹豫的相信青衣的判断。
青衣说:“接触过鸡汤的人都有嫌疑,首先是皇后娘娘,然后是你,再是鸾凤,再是我,还有贵妃娘娘。”
听她提到如焉,我惊叫起来。“如焉?她怎么有嫌疑了,她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