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妈嫁到我们家来时，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第一次见到我爸，我妈羞羞涩涩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爸一眼。
要不是媒婆说，既然来了，你好歹也看他一眼，给个说法，让人家心里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妈才抬起头来看我爸一眼，就一眼，脸红得就似个熟透了的苹果。
婚事就这样成了。
我妈常说，要是当年她不抬起头来看那么一眼，就不会嫁给我爸这么个懒鬼了。
爷爷在一旁，一般都是不会说话的，但每次听到这句话时，他都会砸吧砸吧嘴巴。
然后抽一口旱烟，说，命，都是注定了的，什么花就该配什么草。
我爸在这个时刻从来不说话，因为只要他一开口，必定会引起一场惊天大火。
爷爷和妈妈就会势如水火，马上进入状态，开始要拼个你死我活。
2
我爸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妈和我爷爷会变成这样，听别人说，以前，他们关系还是很好的。
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说这件事的时候，总是遮遮掩掩，害我每次被提起了兴趣又被茫然给堵了回去。
我爸当然是不可能会告诉我的，他每次都是阴沉着脸，然后赶苍蝇一样。
说，该干嘛干嘛去，小孩子别在这添乱。
爷爷很喜欢抽旱烟，每天吃完饭后，都喜欢拿着那个烟锅，往里加点烟丝。
捏着火柴，扑哧一声划着了，然后就砸吧砸吧嘴巴抽地似个活神仙。
我问他，为什么你会和我妈那么不和。
答案当然是没有问出来，反倒是我的脑袋上。
起了个老大的包，被我爷爷给敲的。
3
农村人，别的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好，那就是朴实。
我爷爷和我妈再怎么不和，只要遇见我外公外婆来了。
他还是能笑呵呵地说着，亲家公，亲家母。
我妈在这时候也会很配合，该去拿什么就是去拿什么。
从来不会含糊半句，哪怕是我爷爷特意整她的，她也还是乐意。
我告诉我外婆，有一次我妈被我爷爷给吆喝着出去买酒了。
很远的路。只是他自己想喝，前几天要我妈去，她没去。
然后上次就借着我外公外婆来了，吆喝着我妈走上了几里路。
4
外婆常对我说，这就是命啊。
问她，她也不说。
小的时候，我就觉得，大人有大人的一套语言，不是我们小孩子能懂的。
外婆家离我家不远，走上个两个小时就到了。
但我还是去的少，因为我二舅在家，。
不是不喜欢我二舅，而是不喜欢我二舅妈。
她每天都是板着个脸，然后很严肃的样子。
看上去一点都不喜欢我。
小孩子，你不喜欢我，我也就不喜欢你了。
不去，并不代表不想去。
我经常和我妈说，妈，你和我一起去外婆家。
我妈就会看我一眼，然后笑着说，自己去就是了，又不远。
我说，我怕。
我妈就很凶地对我说，怕？怕毛线，还怕别人会割了你的小鸡鸡啊。
5
我妈说话就是这样，或者说我们那边的人，说话都比较粗。
农家人，几句话，能笑就笑个。
上天的好收成或许不给你，但笑，它总不能阻止吧。
我爸其实很能干，只是在我妈眼中，他做的永远不够。
至于为什么不够呢，我也猜不透。
但貌似，我妈除了她自己做的事是好的对的外。
我和我爸做的，几乎就没有几件是能让她满意的。
当然，我爷爷是除外的。
她还管不着他，辈分横在哪，我妈不够看。
6
农村人，每天都是干活，干完活，然后就是吃饭休息。
很少有什么娱乐活动的。
不过，冬天的话，天黑了，就烤火。
这家围一炉子人，那家也围一炉子人。
就着柴火，你家长，我家短，说个不停。
当然，其实自己也是有火炉的，但家中的人，总是喜欢出去聊聊。
我爷爷就从来不会出去，晚上。
他一般都是一个人烧一点火，然后用灰烬掩着，让一点火星。
烧很久很久。
我说你为什么不加点木柴啊。
爷爷就会说，加那么多干嘛，又不是有很多人来。
7
妈妈在冬天的时候，经常会出去烤火。
吃完饭后，洗碗就交给了我，然后她双手插口袋。
优哉游哉地就出去了。
先是在这家看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