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夜里不睡的直接后果就是早上不醒,在迷迷糊糊挥别了第三拨前来送洗脸水的丫鬟小妹妹之后,苏软翻了个身,继续在梦里买她的肉夹馍和香辣鸡腿堡。
馍是好馍,堡也是好堡,所以排队的人就特别多,苏软等了很久才买到,原本想就地咬上一口,却又觉得应该拿回家去,边看电视边舒舒服服地吃,于是神清气爽地拎着,正准备上公共汽车回家,忽然,旁边有人捏她的脸。
一惊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那张精致典雅的雕花大床上,而刚才的公共汽车、肉夹馍和香辣鸡腿堡之类的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
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惟觉时之枕席,失向来之烟霞。
……早知道,就在半路吃了。
“狐狸,你又想干嘛?”
怅然地回过头去,想问问那个妖孽捏她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玩,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殷红锦袍、亮银长发,还有一双温柔如海的浩瀚双眸。
苏软一惊坐起,本能地向上拉了拉锦被,四下里看看,狐狸已经不见踪影。
心中略略安定了些,皱着眉看坐在床边的龙雪辰:“大清早的,你在这干嘛?”
“大清早?”龙雪辰回头看了看门外已经洒满庭园的煦暖阳光,“我们这里,一般把现在这个时候叫午前。”
“……我……我昨天睡得有点晚。”苏软略有些窘。
龙雪辰一笑:“你刚才说……狐狸?”
苏软的心跳得快了半拍,然后装蒜:“我说狐狸了?”
“说了。”
“……那个,我以前曾经养过一只狐狸,后来跑掉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撒谎。
“时下的大户人家,养些猫猫狗狗、花鸟鱼虫做消遣,倒也寻常,但养狐狸的……却还是不多见,小三十六果然与众不同。”龙雪辰笑道。
苏软由于心虚,也象征性地陪着笑了笑,然后问:“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夫君,难道来不得么?”龙雪辰挑眉,见苏软抱着锦被,长发凌乱,便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理了理,“真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苏软仰着头想了想,没想起来。
“你这小糊涂虫。”头顶上那只温柔的手忽然握起来,轻轻凿了她一记暴栗,“连自己的归宁之日,也要我来提醒么?”
归宁?
苏软愣怔了两秒钟才翻译过来,归宁,就是归省、回门,也就是风吹杨柳刷拉拉,小河流水哗啦啦,谁家媳妇走啊走得忙,原来她要回娘家。
可问题是……她该往哪归啊?
“你在发什么愣?”龙雪辰伸出五根漂亮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的兄长,我的内兄大人知道你初来鲲州不久,不识路途,已经派了家丁来接应,还不快点起床梳洗。”
苏软茫然地看着他:“我……兄长?”
兄长,也就是哥哥,苏软确实是有一个的,他天纵英才、文韬武略、玉树临风、侠骨柔肠……好吧,这样说有点夸张,但长得很帅、成绩很好、而且很疼她却是真的,在来到王朝的这若干个日日夜夜,哥哥和爸爸妈妈一样,也是苏软经常想念的人,但他此刻应该正在21世纪的中国,边上着班边准备考研究生。
那么这个兄长,又会是何许人也呢?
“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嫁给我,所以高兴得连自己有个兄长都忘记了。”龙雪辰点了点她的鼻尖,微笑着调侃,“内兄大人的信上说,岳丈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
“……啊?哦!”苏软点点头,敷衍了事,暗自里绞尽脑汁地分析着情况,忽然,一个宽袍大袖的瘦削身影从脑海中飘逸掠过。
会是他么?
……
除了他,难道还会有别人么?
他总算要现身了。
……那就,还是顺其自然吧。
“能不能麻烦你让让?”苏软对龙雪辰说,“我得起床了。”
王朝习俗,婚后三日,新妇须得跟随夫君,盛装归宁。
而盛装就意味着……蹂躏又要开始了。
苏软再次被两个漂亮的侍女姐姐按在梳妆台前,换上一袭华丽丽明艳艳的水红绣锦和郁金香染成的软罗红裙,然后便要梳头、插钿、涂胭脂抹粉。
“好姐姐,这次弄简单些吧,太沉不说,那么大一个头,也实在占地方。”苏软按住一只企图往她头上插大朵攒珠牡丹花的手,央道。
那手的主人却不以为然:“您可是龙府的夫人,新婚归宁,自然要穿戴出龙府的气派。”
“对啊,”另一个插言道,“如果太寒酸了,别人会笑的。”
“这样叫寒酸?我觉得自己已经像个超豪华的红包了,”苏软据理力争,“龙府确实很大很有钱,但即便真的家财万贯,也是没必要都搬出来顶在头上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龙雪辰此时正在一侧的桌案旁看书,闻听此言,不觉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