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上更鼓已响过四声,太子府内,依然平安无事。
其实今晚注定会平安无事的,因为前几日所有恶作剧的罪魁祸首,此刻正坐在太子妃寝宫内柔软的床上,悠闲地吃着她端过来的各式各样的干鲜果品,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个叫做香梨,这个叫金丝蜜柚,那个是南方进贡的樱桃,那个是龙眼……”天紫将一个个精致的果盘摆到天朗面前,又一样样介绍着那些水果的名字。就像温柔的姐姐,在犒劳久未谋面的兄弟。
虽然这几日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值得犒劳。
天朗从来到人间后,便喜欢上那些鲜鲜的,甜蜜多汁的水果,她端来一样,他便品尝一样,直饕餮得天紫都有些担心起来。
“好了好了。”她说,“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吃些吧。”
“不碍事。”天朗挥挥手,“你忘记了么,这身体又不是我的。”
天紫忍不住蹙了眉弯:“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回哪里?”天朗一脸茫然。
“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天紫板起脸,“不要告诉我你这次出来,父王是知道的,我才不相信。”
天朗拿起一个蜜柚,咬了一口,咧嘴,痛苦地皱眉:“你是担心我被父王责罚,还是怕我回去得晚了,会害死天绯?”
天紫不答,接过他手中的蜜柚,用精巧的银质小刀剖开了,重又递给他:“你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天朗反问。
“……”
“为什么要离开雪原?”
“……”
“为什么要找个像乌龟的男人?”
“……他并不像乌龟。”天紫终于忍不住道。
“至少是个蠢货,聪明人,谁会三更半夜跑去皇宫里哭?”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天紫在他的头上凿了个暴栗,想起昨天晚上在皇宫里的情形,忍了忍,终于还是扑哧笑出声来。
天朗看着她的笑颜,半晌未说话。
“怎么了?”天紫问。
“我有三年没有见过你笑了,如果你每天都能这样笑,我可以每天都让你那个男人去皇宫里哭。”
“……”
“为什么要离开雪原?雪狐王族待你不好么?”又转回原来的问题。
“我本就不是雪狐族人,雪原之外,才是我的家。”天紫的语声忽然变得有些冰冷。
“就连天绯,也不是你的家?”
“他……从来都不是。”笑颜灿若春花,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嘲弄之意,“以后,就更不会是了……”
“……我终究还是看不透你。”天朗皱了皱眉,将手中最后一颗樱桃丢进嘴里,起身,“走了。”
“去哪?”天紫问。
“回雪原。”天朗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出来得太久,父王母后会担心的。”
天紫狐疑地看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天朗道,“我这次出来只是想见见你,太久没见你,都不记得你的样子了,。问天绯,他又语焉不详……”
天紫也起身,抬眼正看见那张属于天绯的绝美脸庞,不觉伸出手去轻轻碰触着,无声凝视了许久。
“你是在看他,还是看我?”天朗忽然问。
天紫怔了怔,温柔地微笑:“看他,看你,又有什么不同?”
“……”
“我现在和以后,都只会看一个人,就是你身后软榻上像乌龟的那个……至于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他究竟有什么好?”天朗蹙了眉问。
“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好,但恰恰能给我最想要的东西。”天紫柔声说。
天朗的目光有些黯淡下去,沉默良久,呐呐道:“我真的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
“这才乖,”天紫宠溺地捏捏他的脸。
“那……你能不能抱抱我?”央求的神情,却像个撒娇的孩子了。
天紫哑然失笑,无奈而又纵容地摇头,伸开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软玉温香,让天朗的眼神在片刻之间变得有些迷离。
……
“你用螭吻刺进天绯身体的时候,也是这样抱着他的吧?”
……
有气无力地问出那个问题,感觉到怀中柔若无骨的身体似乎僵硬了片刻,随即又恢复如常。
“天绯告诉你的?”天紫靠着他的肩膀,反问。
“他会么?”
“……”
“我在你的院子里待了三个晚上,水边的老柏树问我,是不是挨刀上瘾,怎么又回来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天绯……我用的是他的身体,那腰间万年龙骨的伤,还时常会隐隐作痛呢……”说这些话的时候,天朗的目光有些空洞。
“我不想伤他,从来都不想……”天紫轻轻蹙了眉弯,喃喃道。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