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句,看都不看一眼?!
就因为我曾离你而去,你便可以将我的心意如粪土般鄙薄践踏?还是那个人类的丫头,真已经重得可以让你看淡生死,甚至连灰飞烟灭都不在乎?!
与其如此,她宁可逼疯他,哪怕玉石俱焚也好。
“现在,你的花瓶已经被我打碎了,可是你又能怎样呢?打碎我的?去杀了太子府中那个养尊处优的男人?抑或是杀了我,祭奠你的心肝宝贝?!”
……
“随你的便,我不在乎!你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让我痛苦,又怎么能报复得了我?”
……
“你知道异世之心被剖出来献祭,人会怎样么?”
……
“她的胸口会血肉模糊,整个人都会风干枯萎,当她倒下去的时候,就连最熟悉的人,都认不出她的样子。”
……
“初月部族的人会把那残破的身子丢进疠江里,与江底千千万万的枯骨为伴,而她的魂魄会永远消散,再没有转世轮回的可能!”
……
“不过她也没有白死,至少换回了天绯殿下你的血肉之躯,外加一副上好玉棺,趁着没有魂飞魄散,我劝你赶紧让元神入体,也许还来得及打进初月部族,替那个丫头收尸,其他书友正在看:!”
……
仿佛对着的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她冷笑着,极尽刻毒之能事。
无法言说的积郁、恼怒和委屈在胸腔中翻江倒海,冲垮了向来的优雅从容,近乎癫狂地喋喋不休,不计后果地激怒他,悍不畏死地想要知道,如果她真的打碎了她的花瓶,他究竟能用什么方式,打碎自己的那只……
轰隆!
天崩地裂的一响,惊起无数飞鸟,也戛然扼断了她越来越尖利的语声。天紫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天绯忽然抬起的,五指箕张的手掌,又僵硬地转过头,望向涧边草地上,那具已经被狂暴的掌风劈得碎裂飞扬的白玉石棺。
碎,彻彻底底,无可挽回的碎。雪狐族王子全力一击,莫说是玉棺中的血肉之躯,就算是金石玄铁,怕是也已经化为齑粉。
绝美的脸庞血色褪尽,死一般苍白,许久,许久,她才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你……做什么?”
“如你所见。”天绯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竟然笑了笑,“多谢。”
许多年后,当天紫午夜梦回,忽然想起他的那个笑容,还有那句多谢,仍会有阵阵寒意涌上来,如毒蛇般钻心附骨,久久难消。
“你……谢我什么?你谢我什么?!”她嗫嚅着,忽然歇斯底里。
她当然知道他在谢她什么!
谢她带来某人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的消息,让他再不至于碧落黄泉,漫无目的地寻找!
谢她费尽千辛万苦,把那具躯体弄到他的面前,让他能亲手毁掉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与那丫头一起万劫不复,永不分离!
谢她割断了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绊,让他可以毁天灭地,再无挂碍!
谢她帮他打碎了……她心底深处,埋得最牢靠的那只花瓶,给她最残忍的惩罚!
这个……疯子!
曼妙的身形腾空而起,径直冲向崖顶伫立的男子,凌空相逢处,结结实实的一个耳光,打在那张俊逸绝伦的脸上。
这一掌发泄了全部的恐惧和愤恨,也倾尽了所有的体力,以至于刚刚打完,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纸鸢,颓然跌落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
……
……
“……算了,不玩了。”
手支撑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语气平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长发如流水般倾泻而下,遮住了满眼的空寂和落寞,却再不肯抬头看他:“小丫头仍在初月部族手中,我离开的时候,她毫发未伤。至于你的身体,也还在,那是那个傻瓜用命换来的,望天绯殿下千万珍重些,不要再打碎了。”
方才在这里等他,怕山中野兽出没,或是初月部族的人再生枝节,已经将他的身体藏匿在涧水之中,草地上放着的,不过是具空棺罢了。
……
这个游戏,当真无聊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