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启动驱魔阵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关然从来没有这般愤怒过,他已经无法冷静下来重述发生的事情,关凌只能问坐在厅堂横槛上的关小悠,他的手臂被抓伤了,正在接受医务人员的包扎。
“呃……”关小悠疲惫地挠挠头,直接坐着转了个身,面对厅堂里的所有人。“五星芒阵启动的时候,东南方向的据点被千重和他的人攻击了,守在那的几名同仁被打伤,其中的这两位不幸牺牲。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大量异族从缺口处逃出去,若是再晚一点儿,怕整个法阵都会因为这个缺口而失去效力。异界大门关上后,关然率领我们去追捕那些妖魔,其中一部分非常凶残,见人就攻击。我们从白天一直战斗到现在,直到杀掉了大部分攻击人类的妖怪,但还有很多都逃远了。”
“原以为千重会在异界大门打开之前竭力抢走‘月神’,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关凌眉头深锁,“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盯小月盯得很紧,他很难有下手的机会。而且小月现在也了解了情况,有了警惕,他想要接近她更难了。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关小悠吸了吸鼻子,他的猜测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大家开始对发生的事情议论纷纷,关小月耳朵里嗡嗡的,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她好想尽快清醒过来。可是,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得令她害怕,她胸口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逃离厅堂,沿着长长的走廊朝里走,她想将自己关进房间里,让自己与世隔绝。
路过关然的房外,隐约听到有东西被摔碎的声响,她犹豫地向前一步,手才扒到门上,那门轻轻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关然站在房间正中央的小圆桌边,三步远的地上一只白瓷茶杯支离破碎,茶叶茶汁也泼洒了一地。
关然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需要宣泄一下情绪,可他不想吓到关小月。
“忙了一天,我到厨房给你弄些吃的来?”关小月在门边小心翼翼地问关然,她希望自己能为他做点儿什么。
关然摇摇头,即便战斗了一天滴水未进,此时的他也毫无食欲。
从小一块儿长大,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彼此了解。关然年轻有为,早早就继承了‘关氏’的事业,这些年在业内功名赫赫。越如此,他肩负的责任就越大。之前,面对偶尔的事件及对付一两个妖魔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可是顷刻间,事态剧烈膨胀,发展到了他所无法承受的地步,伙伴一个接一个的负伤,甚至还有人丢了性命,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他的付出仍未能改变惨烈的现状,为此受到伤害的无辜仍在持续增加。
关然现在一定百感交集,眼前那条原本清晰平坦的路变得崎岖莫测,他抬起的脚甚至不知如何下足,迈向何方?
关小月多么希望自己能为关然承担一些事儿,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走到他的身边,抬起的右手轻轻放到他的肩头,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苦苦支撑,稍微的差池都有可能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关氏’的驱魔师们需要他领导,而其他氏族的驱魔师们也需要更加紧密的联合。身为领导者,他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和恐惧,可是,当面对潮水般涌动的妖群,他做不到勇者无畏,他只能用愤怒来掩饰心中的害怕-他害怕的不是邪恶的力量,而是邪恶力量给人类造成的伤害;害怕自己的能力无法阻止这种伤害的延续!
关然的身体在颤抖,关小月能真切地感受到他内心所承受的一切。她微微垂下脸,伸展双臂,从后边将他环抱。
“哥,你不只是一个人,有我,还有大家!”她将脸埋进他结实的背,坚毅地说。如果可以,她愿意将自己所有的力量赐予这个以保护人类安全为己任的男人。
“小月!”她的环抱就像一团火,炽热地足以将他烤煮。他抬起手,轻轻握住胸前那两只相扣的玉手,澎湃的心绪似乎平静了一些。
..
玫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腐烂的味道,还掺杂着海水的咸味。从悬崖上跌落到海里,她被冲出了很远,阳光透过海水,伤害着她的皮肤,她希望自己能往海的深处沉,避过那讨人厌的阳光。
说讨厌阳光,事实上讨厌更多的是这样的自己。
她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了,却又比以前更加脆弱。她变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魔怪,只能站在阴暗的角落,对阳光唯恐避之而不及。
她怀念躺在草地里,懒洋洋晒太阳的美好时光,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记忆了。
她这付快要泡烂的身躯如死木般飘浮着,随波逐流了好几天,终于被几个游艇上的人发现了,然后像鱼儿一样被捞了上去,幸运的是这一天阴天,烈日被厚厚的云层给遮挡住了。
那些人将她搬到船舱里,很好的照顾着她。她竟然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是关于从前的。
“嘿,我自己都半死不活的了,你们还捞着这么个死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