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洛重终于见到了大燕王朝的国师,这位来自天算一族最后的传人。
老人身穿那件代表着权利与荣光的长袍,神色悲悯,脸庞之上一道道皱纹如同沟渠,却是带着几分莫测的神性,表情和蔼,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感。
“闻君盛名多年,如今得偿所愿,果然值得赞叹。”
老人对着洛重微微行礼,语气尊重,那浑厚的声音中充满了赞美之情,却让洛重浑身紧绷,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凛冬之时,忽然吹来一阵暖风,虽然十分舒爽宜人,可那却是不应该存在的,哪怕再怎么舒服,都会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那便是不舒服。
所以洛重没有立刻回应这位老人的示好,只是点了点头,手指轻敲红尘意的匣子,莫名思量。
老人也并不介意洛重这有些冷漠的态度,而是有些温和的笑道:“三年前那让天地倶静的一剑,当得起任何赞美。”
“国师大人知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洛重眯起了眼,表情似笑非笑。
老人面色不变,笑意更浓:“论武之巅独战九名破虚强者,两剑连败紫阳剑主与清心圣教忘情长老,那把剑的恢宏,自然天下皆知。”
洛重慢慢将手掌搁在了长匣上,微笑道:“那一战发生在论武之巅,常人难见,除却站在顶峰的几人,便只有明幽之境的真正强者才能够隔空窥探。国师大人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却又瞒着整个燕国数十年,让我不得不开始好奇,您究竟是谁呢。”
听到这句有些熟悉的话,叶忘妖不可思议的看了洛重一眼,随即犹豫了一下,又望向那位表情和蔼的老人,手腕上的念珠微微颤动起来。
老人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眼眸中却多了一丝苦涩。
白嫣儿见状,赶忙站出来解释道:“洛公子可能是误会了,国师乃是天算一族的后人,天机亦可测得,自然能够知道许多常人所不知的事情。而且,三年前那一夜,百古山方向的天空确实生出了异象,有一道极亮的光芒把夜空破开,整个大燕王朝的人都清楚的看见了那场天相变化,这件事情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解释之后,白嫣儿又说道:“而且国师大人亦是我燕国元老,心系苍生百姓,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她这话说得笃定,洛重眸中那一抹莫名的思量也渐渐消失,于是他向那位国师露出了一个笑脸,不过,这笑容落在老人眼中,却是生出了几分寒意。
老人的眼神依旧苦涩,似乎不明白这位武力惊人的少年为何会对自己抱有这般敌意,但他只能叹息一声,脸上的悲悯之色愈发浓厚,虔诚道:“只要小先生肯出手拯救这天下苍生,老夫就算背负千世骂名……也是使得。”
“国师言重了。”
洛重缓缓起身,向白嫣儿道:“来这皇宫里住了好几日,家里的小徒弟估计都快饿死了,若没有什么事情,我便回老宅等你们的消息,日子定好,白姑娘派人来告知我一声既可。”
说完这句话,洛重没有任何犹豫,单手搂着红尘意的长匣,步出宫殿。
叶忘妖见状,亦是快步跟了出去。
白嫣儿那张美丽的脸庞上闪过几分挣扎之色,目光复杂,看着那两人消失在宫殿门外,心口竟是有些痛意,她恍惚觉得,就在这一瞬间,自己再次与某种东西擦肩而过,而且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将之找回来的机会了。
……
洛重在前,叶忘妖在后,两人就这样沉默的走出皇宫,一路之上顺行无阻,但他们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古怪的沉默气氛。
直到皇宫在身后逐渐远去,那条老街浮现在眼前,洛重才是淡淡的回过头,打趣道:“圣女就这样跟着我离开了皇宫,难道不怕被那些人嚼舌根?”
叶忘妖面无表情,无视了洛重话语里那一抹无趣的挑逗,平静道:“我本就是为了护送红尘意才来到大燕王朝,而现在红尘意在你的手里,我不跟着你,你若带着它跑了,天下之大,我又该去何处寻你?”
“更何况,我无需在乎那些人的想法,我这次远行,本就是一场为了天下苍生的豪赌。既然我与那位公主殿下的赌注都押在你的身上,自然就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变成胜利的筹码。”
洛重撇了撇嘴,道:“红尘意虽然是这世间最顶尖的兵器之一,但我也不至于为了它得罪清心圣教那群狂热的疯女人。”
当着清心圣教的圣女,说她们是一群疯女人,这种行为若换在其他人身上无异于是一种找死的做法,不过洛重这样说了,叶忘妖偏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媚意万千:“那在先生眼里,我也是一个疯女人咯?”
“历代圣女,当然都是最疯的疯女人。”洛重语气直接。
叶忘妖那对细长的眼眸微微眯着,笑意温柔:“那先生觉得,一个真正开始发疯的疯女人,究竟要做哪些疯事,才配得上这个称号呢?”
洛重头也不回道:“三百年前,清心圣教的圣女手持红尘意,将当年某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