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安守本分,将来自有那么登云化龙的一天。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太子能力虽强,但个性强势,又贪恋权势,长久以来结党营私拉拢朝中大臣为己所用,在朝堂之上动辄对陛下诏命构成掣肘……”
“太子终归只是太子,不是一国之君。当太子不像太子,皇上不像皇上,皇上会怎么做?在孔某看来,皇上已经太过仁慈宽容,屡屡退让,在让无可让的情况下才对太子略加惩处,若是太子或者太子妃想不通这一点,那就危险了。”
孔晟娓娓而谈,话语清淡却又一针见血,并没有给李豫或者独孤氏留什么面子。
独孤氏俏脸微红,有些尴尬的垂下头去,搓了搓手扯了扯自己华丽的衣裙襟摆。
孔晟的话虽然很难听,但却是大实话,号准了太子李豫的脉搏。独孤氏比谁都清楚,而平日也没少劝告李豫,只是李豫个性强悍,不甘人下,又担心皇帝会废储,所以就一直没有停止试图架空皇帝的小动作。
李豫虽然宠爱独孤氏,但在这种问题上,却不可能听从一个女人的建议。况且这是他的本性,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独孤氏能改变李豫,那李豫也就不是李豫了。某种意义上说,包括老皇帝李隆基在内,李氏皇族的这些人,其实都有些刚愎自用的毛病,多少有点自以为是,很难听得见别人的话去。只不过,在李豫身上表现得要比当今皇帝李亨明显罢了。
“所以太子妃想要通过孔晟来向陛下传达改过自新的信息,同时向天下人展示太子殿下的宽容雅量,实在是本末倒置,很没有必要啊。”孔晟淡淡一笑:“太子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遵照陛下的昭命,安安静静呆在骊山修身养性,彻底放下长安城里的蝇营狗苟,这才是保住他太子之位的正确做法。”
“太子妃以为然否?”
当孔晟清朗低沉的声音传进独孤氏的耳朵,她忍不住抬头来望着孔晟,娇柔的面孔上浮荡着些许的无奈和尴尬之色:“不管郡王怎么看,但太子想要与郡王交好化解嫌隙绝无半点虚假。”
孔晟笑了,突然道:“太子妃可知我与东宫敌对,陛下乐见其成?换句话说,孔某与太子之所以势同水火,与陛下在幕后的推波助澜不无关系。陛下要通过孔某牵制东宫,所以才让孔某执掌禁军,值司宫禁防卫,而即便是此番罢免了孔晟的神策大将军之职,也牢牢将禁军之权掌在自己手中。”
“这是陛下的御下之道,也是陛下的帝王心术。若是孔某与东宫友好相处,恐怕会引起陛下的更大猜忌,这样一来,太子的储君之位更加会岌岌可危。”
孔晟的话说得独孤氏花容骤变,阴沉了下来。
其实这层窗户纸并不具有太高深的技术含量,几乎是一捅就破,朝中不少重臣都心照不宣,即便是李豫也未必就不门清。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豫此番更多是对于未来的焦虑不安,害怕皇帝会不管不顾地废储,所以才忽视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他以为让自己的太子妃和老丈人出面代表他与孔晟化敌为友,来向皇帝表明自己痛改前非的态度,却不料这样更有可能适得其反,诱发皇帝更大更深的猜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