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重新调整之后,夏邑所属四大营都开始按部就班进入了良性发展的正轨。
对于古代冷兵器时代的兵团作战来说,士卒个人的武力值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将领除外。
今日正是十日大合练之期。
唐根水跃马横槊,命令军卒擂响战鼓。鼓声就是命令,闻鼓而进,所有军卒旋即从营房中整装而出,手持兵器,列队奔跑向各自的阵型。起初的杂乱无章后,脚步声轰鸣带有激昂的节奏和韵律声。
唐根水有些欣慰地望着自己麾下的这群士卒,暗暗点头。
一千多人的大合练声势足够大了。
盏茶的功夫,所有军卒基本到位,列队完毕。可带队的两员校尉——只到了一位,乌解脸色阴沉地站在自己阵型的前头,手里的横刀搁在马背上,扭头望向了营房处,眸光有些焦灼。
唐根水眉头紧蹙,他的脸色本来就黑,如今因为生气变得更黑。
军令如山倒,闻鼓而不出,合练之时,乌显迟到不至,这可是触犯军纪的重罪。对于乌显平时的冷嘲热讽和阳奉阴违,唐根水视若不见,能容忍的就容忍,但关键时刻,事关军队整军大事和主将威严,乌显公开抗命,这直接触及到了唐根水的底线。
“再击鼓!”唐根水冷冷道。
传令兵再次擂鼓。
激昂的鼓声在空场上久久回荡着,而乌显依旧是没有踪影。不要说士卒开始窃窃私语,就是乌解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如果不是军令使然,他肯定要拨转马头冲向营房,将乌显给拽出来。
唐根水沉默着。
片刻后,他高高举起手里的令旗,乌解见他要下达第三次击鼓的命令,不由大急,纵马过来,在马上躬身道:“请将军息怒,暂缓片刻!”
三通鼓不到,乌显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若是唐根水执法严明,乌显不死也得被杖责重伤。
唐根水眉头一挑,牙关紧咬,高高举起的手又放了回去。
他压低声音道:“乌解,归位!”
就在这时,营房处传来稀稀拉拉的马蹄声,乌解纵马扬鞭,奔驰过来。
四五个队长模样的军汉,其中就有孟赞,这四人站在队列中目光闪烁地望着在马上晃荡着过来的乌显,尤其是孟赞,嘴角闪过一丝阴险的冷笑。
孟赞虽然没有得到孔晟的校尉委任状,但他在乌显手下却很吃得开,他这段时间刻意逢迎讨好,已经被乌显任命为所属队长,成为十几名队长中最得乌显倚重的小头目。
孟赞很擅长投其所好,又很会巧言令色,尽管乌显起初对他印象不佳,但架不住孟赞糖衣炮弹的进攻,终归还是败下阵来。孟赞知道乌显对唐根水统率步兵营不服气,又知道乌显是孔晟的心腹,背后有大靠山,因此在背后没少挑拨乌显与唐根水的关系。
今日午间,正是这四人撺掇乌显饮酒,乌显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喝了两大觥。酒后容易犯困,这一觉睡下就睡过了头,错过了练兵的点卯。
乌显的人还没到近前,一股浓烈的酒气就传进了唐根水和乌解的鼻孔。
乌解脸色骤变,紧握横刀的手都哆嗦起来。
唐根水面沉似水,愤怒地望着乌显,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
宽容也好,纵容也罢,或者看在孔晟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些都有个限度啊。
孔晟全城禁酒令下达非一日两日,满城军民无人敢违抗触犯。可乌显竟然私下聚众饮酒,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唐根水舌战春雷怒斥道:“乌显,你竟然触犯督军禁酒令,公然饮酒,本将击鼓练兵,你又延迟不到,你可知罪?”
乌显酒醒了大半截,但还是有点酒意,误了点卯,又喝了酒犯了大错,心里本有几分不安和愧疚。可悲唐根水这么当众呵斥,他心里的那股傲气和不服气就又升腾起来。
他在马上梗着脖子冷笑道:“你有什么凭据说某家饮酒来着?谁看到老子喝酒了?谁?站出来让老子看看!”
乌显横刀一挥,大刺刺地环视全场。
全场士卒鸦雀无声,包括中小头目在内,都保持着异样的沉默。
乌显乌解与唐根水不合,这是满营皆知的事情。所谓神仙打架,容易误伤凡人,不管是唐根水还是乌氏兄弟,都是普通士卒高攀的对象,他们对双方的纷争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多说半句话。
唐根水使劲压制住汹涌而出的火气。看在孔晟的面上,他决定不追究乌显饮酒的事儿,但误了整军合练点卯,这必须要严惩,否则森严军法何以约束其他士卒,他这个主将又何以号令服众?
“两通鼓才到,误了点卯,这可是事实?军法森严,本将可容不得你!来人,将乌显拿下,杖责二十!”唐根水一字一顿,声音前半段还低沉着后面半段就陡然拔高了几度。
乌显反正是已经豁出去了,索性就借酒装疯,故意宣泄这些时日情绪的不满:“什么误了点卯?老子今日有恙,知道吗?有恙!老子腹泻蹲茅坑来着,你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