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跪在地上,心像被人活生生的剜出,丢在这泥泞之中,任人践踏。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感觉到疼,从未有过的疼。
致远殿。
安静的可怕,新来的宫女内侍面白如纸,虽不敢言语,但脑海里却也涌现着今日下午所传之事。
医正连同资格上老的御医皆在外殿候着,额间冷汗之下,深怕里间的丫头一个意外,他们的脑袋便得搬家。
一抹明黄缓缓袭来,宫女、内侍、御医皆连跪下,姬云翊未看眼前的人,只冷冷道了一句。“退下。”
众人哪敢耽搁,躬身便也退了出殿,只是却不敢走远,深怕皇上一个召唤,他们不在,小命便也完了。
是的,他们害怕。
对于之前翊王的狠绝血腥他们不是不知,只是今日的事却不得不让他们紧绷了神经,要知道,皇上连达奚公主都动了,而且手段极为残忍,更不说他们,不过是一普通奴才,自然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而现在他们也知道,皇上,是真的在意死了这殿中的人。
隔了黄金面具,一人在外,静静站着,一人在内,静静躺着。
房间原本的清香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药味和难掩盖的血腥之气。
两人皆不说话,妙弋静静躺在床上,之前御医给她用过些麻沸散,现在伤口因麻木到也不那么疼了,只是不想,他会来此。
一月了吧!自那次之后,他再未踏足过这里,虽然吃穿用度皆是上品,但这样的冷暴力她竟也受下来了。
冷暴力,妙弋无语冷笑,为何在他们之前,会用上这样的词。
“为什么不躲开。”最终,姬云翊还是忍不住先打破寂静了,他们之间,总是他先妥协。
他明明离她那么近,那么近,却又感觉是那么远,远道遥不可及。
她的毒应该解了,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开达奚的一剑,即便那剑再快。
妙弋不答话,只是静静望着上空,绯色的眸子此刻有些黯淡,她缓缓闭上眸,掩下所有情绪,是啊!为什么啊……
她当时,竟真的有些紧张了。
绕过屏风,姬云翊还是靠近了,床上的人面色惨白的可怕,这样的感觉,犹如几个月前一样。
他突然专注地端详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他眼中凌厉的锋芒渐渐褪去,墨色荡漾,那泓澄净如同最黑的夜,最深的海洋,缓缓地流动出浓烈的色彩。
妥协,似乎真的是妥协了。
“罢了,你总有你的缘由,我总是追不上你,哪怕你近在咫尺。”姬云翊眼光一沉,眸光竟是少有的动容,从怀中拿出玄武琉璃石,姬云翊亦放置在桌案之上,淡淡道:“这,是你要的。”
说完,便也打算离开,却见那沙哑的声音传来,妙弋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
一月的时间,他不就是因着有琉璃石才敢断定自己不会走的吗?为何现在却将这石头给她了。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便是这江山天下,又有何妨。”姬云翊的语气是稍有的纵容,惊得妙弋一颤。
这样的姬云翊,当真,是他认识的那个姬云翊吗?
姬云翊却缓缓转身,看着女子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奇怪?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说过,我从来都知道你的目的,却还是把一颗真心挖出来,讨得你的欢心,可是得到的。”
“可似乎一切并没有改变,如果在宫中你累到不想再挣扎了,那么现在,你自由了。”不再多言,姬云翊亦径直离开。
自由,妙弋低喃着,姬云翊是打算放过她吗?
手抚上小腹,可是会什么,心底竟会有几分失望和难受。
姬云翊径直走出大殿,手指亦咯咯紧缩,他没有那么大方,却竟也害怕那女子的抉择。
“皇上。”医正脸色有些难看,斟酌许久,却也还是走到姬云翊面前。
“何事?”他能如此,必是因那女子的伤的。
医正有些为难,看了一眼四周,抱拳,却还是小声的开口。“皇上、姑娘她,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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