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弘智病情反复,朝堂形势不明,两派各执其理,唇枪舌剑,往来不休,直看的一些中立的大臣忧虑重重,心惊胆战。
忧得是皇上缠绵病榻精神日衰,朝堂之上波云迭起,改天换日近在眼前。
皇上寝殿外的天策禁军早已改头换面,神色凌然,气氛俨然已经微妙到了极致。
朝中大臣,后宫嫔妃,未经召见一律不得面圣,而偏在此事,曳邕一袭朝服跪在了皇上寝宫之外。“臣,曳邕,有要事奏禀皇上。”
一袭禁军铠甲的封玄奕亦是站在了一侧,看着眼前的人,今日他忽然连天策府求见自己,让自己目睹了他审案的全过程,并由自己亲自写下了陈词。
不得不说,这曳邕的心思不低,皇上现在病体抱恙,最是敏感时期,唯一所信之人,便是自己。
而当初太子的巫蛊案自己亦有参与,若真是误判,对皇上亦是不忠,他也不得不答应。
禁卫军见封玄奕前来,还未来得及上前行礼,却见他已然跪下,朗声道:“臣封玄奕,有事奏禀皇上。”
他亦犹豫过,是否要将此事奏报,可若太子真无罪,亦可在贬斥之前有一丝生机。
禁军微微蹙眉,不知封将军是何意,而在此时,那大殿的大门已然打开,丞一至殿内走出,道封玄奕和曳邕身旁,道:“封将军,曳大人,请吧。”
二人起身,却也随丞一进了殿内,龙帐半掩,龙榻上的人已然坐在原处,从外间看亦只能看到一抹身影而已。
“臣,曳邕,叩见皇上。”
“臣,封玄奕,叩见皇上。”
“行了,何事,说罢。”低沉憔悴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二人一愣,姬弘智到未觉得有何不妥,玄奕不会无故找他,必是出了何事了。
封玄奕欲言又止,他毕竟是担忧皇上的龙体,曳邕虽也有顾虑,但眼下并无让他有顾虑的机会,把一张陈词递上,曳邕叩首道:“臣最该万死,近日才从穆廖身上查出太子巫蛊案的端倪,求皇上治罪。”
丞一闻言,亦是一惊,太子案……
“呈上来。”
而那低沉的声音已然响起,丞一不敢多言,却也接过曳邕手上的陈词,递了上去。
姬弘智身上披了狐皮大氅,看上去像老了数岁般,极为憔悴,打开那陈词,只是数眼,瞳孔却也大睁,连手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放肆!放肆!咳咳咳……”
众人一惊,忙跪在地上。“皇上,保重龙体。”
“玄奕……玄奕,这是你的字迹啊!这是你的字迹!”说完,却也将那陈词揉成一团,扔向了地上所跪之人。
“臣知罪。”封玄奕跪在地上,不闭不闪,面色亦极为难看。
“哈哈,当初,说太子有罪的是你,现在太子没罪了,辄王到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的枯骨的确是从东宫发现的,所以……”
“所以,那便是所谓的证据确凿是吗?现在呢?现在你们又有什么证据!”姬弘智恼怒之间,面色已然煞白到极致。
“回皇上,臣查看穆家的账簿,上面有大批银两不知去向,调查之下,却发现银子失踪的时候,正是离宸妃娘娘蛊毒发作两个月后,而再仔细勘察,上面所失去的银两,一部分是购买婴童所致,还有一部分,却是用了赎一个女人。”曳邕亦开口。
“赎人……”
“不错,此人是澜歌坊前花魁,数月前,穆廖将其赎出养至府中,这点,穆府不少家奴可以作证,臣和封将军亦调查过。”
“他赎个女人又如何?”
“回皇上,这女人不是寻常女子,而是五年前,自苍桐而来。”
曳邕沉声开口,众人在听到苍桐二字时,亦是猜到一些。
“苍桐……”
“是,这女子不仅是苍桐之人,更会蛊术,那丧魂子之蛊,便是她传授穆廖炼制的,只是当时帮他炼制的还有一人,天机府前司巫楚苡,只是现在楚苡不知所踪。”
“呵,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知,现在又是从何处知晓的。”姬弘智无力的开口,又是苍桐。
“这是穆廖亲口之言,封将军亦能作证,臣连日来弹劾穆府,亦是知晓实情而苦于毫无证据,这才使了激将之法,乘机拿出账本,并找到所有牵连之人。”
曳邕亦开口,他早猜到了,以皇上的多疑,又以穆府与曳家的关系,皇上会怀疑也不奇怪,他拉上封玄奕,第一是为打消皇上的疑虑,第二便是怕姬弘智看到穆廖的模样会再次怀疑。
“所以呢?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辄王的意思?”
“穆廖用蛊陷害宸妃,其目的便是要脱太子下位,辄王亦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臣不敢胡言。”
“玄奕,你说!”姬弘智视线紧紧的落在那铁血将军身上,他的确知心他,尤其是现在。
“曳大人所说无半句虚言,所有人证物证臣皆看过,亦是穆廖亲口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