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很大,景色甚美,尤其是夏日,更是也难掩饰这府里的华美,尤其不远处那如明镜的湖泊,虽不大,却也胜在清幽宁静,一道曲桥蜿蜓着越过湖泊,连接着那远处的楼阁和那八角凉亭,就更显得美了。
秦仪芝坐在八角凉亭,石桌之上摆放着罕见的冰镇贡果,她却没什么心思享用般,纤细的手扶着太阳穴,轻蹙的娥眉并未松开。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盐矿出事,现在澜歌坊的命案还牵连了司徒府,如今那贱丫头还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丫头当真是命中带邪,连死都死不透吗?如今又闹得满城风雨,这步家,怕是又不得安宁了。
“母亲!母亲!”
秦仪芝本就心烦,现在却听到女儿在府中这般喊叫,抬起头刚想责骂,却见走近的女儿已哭的梨花带雨,发髻凌乱,连以上上好的衣裙亦被染得污,秽不堪。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仪芝亦是一愣,忙起身问道。
而步艾妍却不答话,见到母亲干脆直接趴在石桌上哭了起来,秦仪芝脸色不是太好,看见一旁脸上红肿的丫鬟,声音亦凌厉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那丫鬟亦是被秦仪芝吼的一愣,亦是哭哭啼啼道:“回夫人,是步……二小姐做的。”
秦仪芝本就恼怒的连却在知道这三个字时娥眉轻蹙,不敢相信道:“步非烟?她怎么敢?”
“小姐只是去看看她,没想到她却把擦地的水往小姐身上泼,奴婢本想拦着,可她……她却打了奴婢……”那丫头说的委屈,步艾妍哭的更是伤心。
她们本以为秦仪芝会生气,然后好好帮他们教训一下步非烟给他们出气,却不想秦仪芝却忽然坐了下来,眉心并未散开,似在思考着什么?
步艾妍见状,更是委屈了的哭喊道:“母亲,那贱,人这般欺负我,你怎么还能如此镇定?”
秦仪芝本就有些不耐烦,自己女儿还在自己面前这般胡闹,一时恼道:“哭什么哭?谁让你去那院子找她了?”
“母亲!”步艾妍亦没想到母亲不帮她,还这般说她,一时气的跺脚。
“好了好了,你也不小了,与其生这些气,怎么不想想她为何会死而复生?当初你当真是看着她死的?”秦仪芝扶着太阳穴,自己的女儿再过一年就及笄,却还是这般心性,以后怎么办。
“这有什么奇怪,她本来就是妖女,祸害我们步家。”
步艾妍亦不哭了,想着之前,她因为一时无聊才去那卑贱的院子整治整治步非烟,却不想她手里正拿着一块石头发呆。
一时兴起便要抢过来,却不想那贱丫头竟敢违背她,一时恼怒才把那石头塞到她嘴里要她吞下去,谁知竟这样就死了。
“妍儿!只因她命中带煞,母亲才要你们少与她接触,可你却偏不听,如今她一回来,你哥哥的歌坊便生了命案,还牵连司徒府,你就不能消停一些吗?”她的儿女,当真一个都不让她省心。
“母亲!不是我的错,要怪就怪那贱丫头,她一回来步府就出事,即牵连司徒府,母亲又何不把她绑了交到司徒府去,处以火刑要她挫骨扬灰,这般看她还能不能再死而复生。”
步艾妍虽只有十四岁,可眼中的狠辣却不像是她这年纪该有的,而这样的结果,秦仪芝功不可没。
“刑部已然在查这案子,已曳家的性子,就算把她绑了过去,也无济于事,此事你就先不要过问了,这几日也少去那院子,母亲总觉得,这丫头回来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在殿上看见时,那丫头眼中便多了份精明,生有重瞳看着更让人惊悚,虽不知道这几日出的事是人为亦或者因为她,如今先暂时将誉儿的事解决了,才能有心思放在她身上。
“母亲!今日她如此欺辱女儿,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步艾妍到不干了,自己平时受了委屈,母亲都会帮自己出气,现在这贱丫头把自己害成这样,母亲竟不管了?
“不是算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你哥哥的事,你先回去梳洗,这般样子成什么体统?”
步艾妍嘟着嘴气并没有消,见母亲这样,亦是恼怒拂袖离去,那丫头微愣,亦跟了上去。
秦仪芝望着自己的女儿,这才对身后的嬷嬷道:“这几日都让日盯着那丫头,有什么举动都跟我禀报。”
“是……”
···
月明星稀,妙弋丢下手中的抹布,无力的躺在干净的木板之上,总算收拾干净了……
祀熙亦有模有样的学着,挨着妙弋躺了下来,稚嫩的脸上依然堆着笑。
简陋的屋子里无人替他们掌灯,清冷的月光穿过斜窗,为残旧的古木家具覆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给本就宁静的房间带来些许诡异的幽美。
“祀熙,我饿了……”妙弋缓缓翻了个身,对着依旧傻笑的孩子,今日除了那疯丫头来便无任何人来了,而自己又忙到现在,一天竟然什么都没吃,这么大个司空府,难道就没人送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