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院的某处阁楼内。
弟子卢刚盘膝而坐,目光不时向着窗外打量,似乎正在等待某人到来。
少顷,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渐渐靠近门外,轻叩椒图门环:“杜彦宇应约前来,拜请一晤”。
卢刚精神一振,抬头道:“快快进来!”
木门吱呀而开,自称杜彦宇的男子闪身而入,随后快速的带上了门户。
“发现那小子的去向没有?”卢刚一见面,便急切道。
“半年前,那小子在半夜消失,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不过后来打听到,待录院那时候刚好敕下一条任务,需前往宗门洗心崖驻守半年之久,时间前后跨度颇大,在下留心打听,终于从考功簿上发现蛛丝马迹——接取任务之人正是连霄。”
“洗心崖?”卢刚眼中精光微烁。
“不错,那里是弟子忏悔自省的惩罚之地,很少有人去那里,但半年已过,这小子也该返回待录院了”,杜彦宇颔首道。
卢刚默语起身,来回踱了数步,忽然转头,脸上煞气腾腾道:“不能再拖了,还有三个月将至考核比试,倘若让这小子取得名次升入外八院,我等势必鞭长莫及,趁着他还在待录院内,尽快干掉他,免得夜长梦多”。
“卢师兄计将安出?”杜彦宇问道。
卢刚蹙眉做思索状,须臾过后,眉头一展,挥手示意杜彦宇贴耳过来。
身为执事弟子,对散役负有引领之责,却无直接的调动权力,一切详细具体的安排皆需遵循待录院长老的法令。所以,即使是执事弟子,要想干掉一名散役又不想予人口实,也颇费一番周折。
“如此行事恐怕不妥吧?”听完卢刚的计策,杜彦宇显得有些犹疑。
“别忘了,我们在这里处心积虑的暗算同门,已然触犯了门规大忌,难道还要在乎手段妥不妥当?”卢刚反问道。
倒是这么个道理,杜彦宇稍一沉吟,遂道:“好,那我们就依此行事,何时动手?”
“越快越好,就定在三天以后!”卢刚斩钉截铁的道。
待录院中,在完成洗心崖驻守的任务之后,连霄重新回到这里,领取了任务应得的灵石之后,便径直回了酉字十六房。
暌违半年的时光,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层微尘,拾起几案旁的拂尘,草草做了一番清扫,天色已渐晚。
盘腿坐在大通铺上,按照养气诀调息了一阵之后,连霄忽地想起一件物事来。
只见其打开腰间的革囊,掏出一面圆圆的物事来,凑着窗外透进来的日落前的霞光,得以看清那是一面直径尺许的大圆镜,正是那日在百丈地底击杀水妖所得。
当初在百丈地底的时候,光线晦暗,辨不出具体的材质,现在倒能辨明一二,原来这镜子乃是一种紫黑色的混金所制,掂在掌中,轻叩镜面边缘,会有一种如磬的脆耳之音漾起。
混金镜的背面是一种很奇特的纹路,似山川之形,又与奇珍异兽相仿,并且炼器的手法很独特,既像是雕凿之功,又像是浑然天成,整个给人一种苍朴古拙之感。
从得到这面古镜的一开始,连霄就有种直觉,此镜定然蕴含不凡,可具体不凡在何处,他自己也说不上道来。
颠来倒去的端详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能琢磨出个头绪来,罢了,且放在一旁,等何时有空在来钻研吧!
连霄托起混金镜,在屋在里盘桓了一圈,想找个地方将其放置起来,毕竟这么一件大东西,老是搁在身上的话,不免坠的慌。
靠窗边正好有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两盆花草,连霄找了个木托子,索性就将混金镜摆放在两盆花中间,这样的摆设很寻常,又极好的掩盖了古镜的特殊来历。
处理好这件琐事,旋又投入到静坐状态中。
彼时窗扇仍留一丝空隙,外面云空霞光万丈,投下来一束正好从缝隙溜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混金镜的镜面上。
倏然,镜面犹如湖水般泛起一丝涟漪,反照出一道有别于霞光的微芒,不经意落在了左边一盆半月棠上。
此时正值春分前后,半月棠刚刚结出花苞,然而被这一缕镜芒笼罩,深青色的花苞开始泛起绿意,犹如浸染的水墨,眼色渐趋淡白,同时花苞也开始逐渐涨大。
奇妙的一景悄然发生,彼时连霄却已完全进入凝思守心的状态,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全然不闻。
直到天边霞光渐隐,混金古镜上闪耀出来的镜芒才归于平静,不过此时,被神奇之光洗礼过的半月棠已完成了惊人的蜕变,原本还需十天才能开放的花苞,彻底变成了怒放之姿,花瓣舒展,金蕊吐香,美的令人赞叹。
可惜的是,连霄依旧毫无察觉,直到第二天清晨。
天边已露鱼肚白,连霄睁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神清气爽。
正当他准备起身下床的时候,忽然神情一动,连连抽了几下鼻子,嗅到空气中氤氲的淡淡幽香。
香气具有提神的效果,连霄精神愈振,目光抬起,看到窗户边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