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看白鹤的眼光,莫名地带上了一丝怜悯。任谁如此付出,只换来一场空,都会让人生出对世事无常的感叹。
祁苜重新恢复了活力,从主座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下走。她之前也把这重要的一点给忽略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的步子甚至有些不稳。
白鹤眉头皱了起来,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自己已经做完该做的一切,接下来,全都看你的。他的目光移到了林透身上,林透昨日将他们从泥潭拉出的自信模样,到现在还印刻在他的心里。
虽然他不知道底气是什么,也不知道林透拍着胸脯保密的手段如何,但是莫名的,他一点儿都不慌张。
“你还有什么可说?”祁苜已经举起了手,只等白鹤说完遗言,便让早就埋伏好的行刑者一拥而上。
蒙头蒙面的林透,毫无征兆地走到了前面:“那个……我可不可以,说句话?”
“放肆!”旁边立刻有人喊出声,“这可是五公主殿下,卢海……你算什么东西,胆敢不用敬称。”
祁苜扬着的手向旁边一挥,制止了那人,从声音上她已经听出来,这人并不是卢海。既然不是卢海,那么蒙头蒙面……要么有阴谋,要么是瞧不起自己!
“你说吧。”她没有直接将怒意发出,而是准许了眼前人说话的机会。她想要看看,已经末路的白鹤,还有什么花样可耍。
林透被面罩遮挡的脸,露出淡淡笑意,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东西,两手夹着,朝祁苜亮了亮。
“我不知道你们的故事,所以你们的话……我不大听得懂。不过,你们说的什么宾客,似乎我也是呢。”
“什么!”刚刚还胜券在握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懵。
他们注意到了林透手上的东西,是一个方牌。看形状,与自己收到的邀请令极为相似。难不成……
当即便有人急了,五殿下的事,已经横生了许多波折,若是再出问题,难保不会迁怒其他家族。他们连忙跑到林透面前,想要拿过方牌,看看是不是虚张声势。
林透手轻轻一绕,轻易避开了众人的抢夺,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理说不过,打算动手了?我见识少,你们可别吓唬我,在尚家的盛事上妄图动手,你们是要把尚老爷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吗?”
身边的几个人,一下子被噎住。名义上今天是尚家的大比和庆典,他们可不敢捋尚孟泽虎须。
“牙尖嘴利的小子。”尚孟泽亲自走来,“不要妄图用我尚家之名,行蒙骗之实。你不给他们看,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也打算不给我看?”
“瞧你说的。”林透发出嘻嘻笑声,主动将方牌扔了过去,看也不看尚孟泽能否接住,直接继续开口。
“我们那儿的人啊,其实都劝我别来的。他们说什么祁武郡软骨头之地,领头的尚家就胆小怕事,只敢窝在小小威风,出了这一块,就是遇到同等级的家族,也是没有骨头的样子,屁都不敢放一个。跟随着尚家,什么‘青天云,乌鸡房’,溜须巴结有一套,发展家族什么都不是,像是断脊之犬,吃尚家赏的一口残羹冷炙度日。”
祁武郡七家,除了白家,尽被嘲讽了个遍。除了尚孟泽,其余六家的家主,一个个七窍生烟、火冒三丈,恨不得立时撕了林透。
“这些话,我是不信的。”林透突然转了话锋,惹得众人情绪急转。很多人改变不及,带来了嘴上带笑,眼中喷火的可笑画面。
“所以我来到了这儿,参加了尚家的所谓盛事。事实证明,别人对我描述的祁武郡实乃误导,我根本没看到一个尚家和六只断脊犬。”林透顿了顿,“我看到了七只……不,是一群,一群向祁家摇尾乞怜的断脊犬!”
这话像是投向水中的巨石,立即在园子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刚刚才转怒为喜的诸位,连同新近被骂上的外郡宾客,一齐用将杀人的目光,投到林透身上。
林透并不在意,以各位宾客对祁苜的态度,正主没发话,他们又岂敢妄动。
“尚老爷,你是老眼昏花,还是记性不好。你们家的东西,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出个端倪吗?”他将矛头转移到尚孟泽身上,语气毫不客气。
白鹤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边,悄悄拉了拉他,轻声道:“林公子,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太……”
林透挥手制止了他的话,给他一个一切安然的眼神。自己现在隐藏着身份,说越多,漏越多,可不能让白老爷子说漏了嘴。
“你这方牌,从格制和样式上看,确实是我尚家对外发出的邀请令。持有此邀请者,可以作为宾客,参加尚家大比和庆典。”尚孟泽半天的鉴定,有了结果。这个结果,对于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有些不好。
林透完全没有意外。方牌是周穆给的,他向来只担心周穆获取东西的手段,至于真假……从没有过半分怀疑。他说是尚家给的,就一定是尚家给的。
他的淡然,和周围的失措,形成了鲜明对比。众宾客一起盯着尚孟泽,眼中露着渴望,期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