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不恨,不妒?
所以,她寻了机会,去了京郊别苑,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那个女人……果然如她所愿,那个女人知道之后,对宇文熠城的失望与痛苦之下,不顾一切的从别苑里逃了出去……
当然,那个女子能够顺利的逃出去,要多谢宇文烨华助了她的一臂之力……
但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个女子的逃走,而是她的命……惟有死人,才能再也无法跟她抢那个男人……
所以,她命人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等到宇文烨华离开之后,便去取那个女人的性命……那些杀手,都是从前在南凉国之时,跟在他父兄麾下的兵将,原本,这一次刺杀,该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她没有料到,又或者说是,宇文烨华早已料到,她可能会对那个女人痛下杀手,所以,亦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两厢交战,竟让那个女人逃过了一劫……
再然后,悬崖边,她假装身子有小产的迹象,趁机向着躲在暗处的杀手示意,那射向夏以沫的一箭,终于令她如愿以偿的迫的那个女人坠入万丈深渊……
原以为,她就这样死了之后,那个男人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上官翎雪甚至想着,等那个男人与她重归于好,重新宠幸她之后,就将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拿掉,然后,她就可以怀上他真正的子嗣了……
可是,没有。
那个男人再没有给过她这样的机会。
从那个女人坠崖之后,他对她,便只有浓烈的恨意与厌恶了……哪怕是她腹中怀着他的骨肉,也不能够让他对她再有半分的怜惜或是情意……
她一方面痛恨着腹中的孩儿,不是那个男人亲生的骨肉,另一方面,却又拼命的开始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因为,他是她唯一翻身的机会……她以为,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宇文熠城总有一天,会回到她的身边……
可是,原来,他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不,就在刚刚不久,他亲口说过,他从来没有一刻,希望过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她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却什么也换不到……上官翎雪恨得想要发狂……
那个孩子……她费了那么大劲儿,才保住的孩子,几乎豁出命,生下的那个孩子,却从头到尾,没有对她起到一点帮助……
如此,那个孩子,还有什么用!
“就算珩儿是你的骨肉,又能怎样?”
抬眸,上官翎雪目呲欲裂,蓦地望向面前的男人,忽而痛哭出声,“……珩儿现在也已经死了……”
一句“珩儿现在已经死了”,像是陡然剜在宇文烨华心口的一柄利剑,将他的血肉,生生的剜去一块儿,疼痛入骨。
是啊,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就在他赶到这里之前,已经死了……那个可怜的小小的孩童,从来没有过过一天快乐的日子,病痛缠身还不止,他以为的父亲,从来都对他不闻不问,而唯一的娘亲……
若是早一些,他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该有多好……他甚至没有听他叫他一声“阿爹”……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儿,宇文烨华身子重重一晃,长剑抵在地上,方才堪堪站稳了身子,一双眼眸,早已一片通红,一瞬目中尽是满溢的痛苦……
上官翎雪却蓦地收了哭声,一双眼睛犹带着未干的泪意,却是淬满了怨毒,蓦地射向一旁的白冉冉,“齐墨大哥……是她……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儿……快杀了她,替我们的孩儿报仇……”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饶是白冉冉机敏,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未等她开口,宇文熠城却已挡在了她的面前,毋庸置疑的保护的姿态。
“上官翎雪,你的孩子死了,与夏以沫何干?”
将白冉冉护在身后,冷冷的,宇文熠城质问着面前的女子。
他的眼中,未有一丝一毫对她痛失爱子的同情或者怜惜,有的只是冰冷无情的诘问和讽刺。
上官翎雪双眸布满血丝,紧咬的牙关,将雪白的一张脸容扭曲的狰狞,死死盯在白冉冉身上的一双眼睛,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疯狂而怨毒,“若不是她阻止祁清远去救珩儿,珩儿又怎么会死?……是她,是她害死了珩儿……齐墨大哥,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我们的珩儿……你一定要杀了她,替我们的孩儿报仇……”
目呲欲裂,上官翎雪蓦地扑向一旁的宇文烨华,用力到泛白的指尖,死死扯住男人的手臂,那样迫切的向他要求着……就如同这世间任何一个痛失爱子,伤心欲绝的母亲一样……
宇文烨华怔怔的望着她眼底血红一片的怨毒与恨意,除此之外,在她的眼中,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就像是她的心,早已被这疯狂的妒忌占满了、扭曲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了一样……
她再也不是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上官翎雪。
一瞬,宇文烨华突然觉得说不出来的疲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