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冉端着熬好的汤药往屋里走去,心绪一直像巨石般压着,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日,祁清远身中的那一箭,箭头上是淬了剧毒的,虽然及时喂祁清远吃了解毒丸,护住了心脉,但这几天祁清远还是一直昏迷不醒,因为不知道毒药的种类,这几天,白冉冉也只能尽量熬些解毒的汤药,只盼望祁清遥能够早日醒来……
正想着,平地里却突然听到一声娇斥,“夏以沫……”
那声音似带着一丝不能置信,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抑制的某种痛恨和气急败坏。
白冉冉脚步一顿……知道她本来身份的,以及这把骄纵的嗓音……
白冉冉微皱了皱眉,回过身去,而与此同时,那声音的主人,也已一阵风似的掠到了她的面前……
此时日光正好,映着地下惨白的积雪,有些刺目,白冉冉微眯了眼睛,望向面前的女子……但见她云鬓蓬松,眉飞目细,容貌娇媚依旧,如花艳丽,只是一双眼睛,却早已不似昔年初见之时的明亮,反被眸底的一抹戾气衬得有几分凌厉……
却不是那阮迎霜,又是谁?
事隔五年,又一次的故人重逢,说白冉冉心里没有波澜是不可能的,只是,面对这找上门来的阮迎霜,她忽而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一直竭力想要拥有的平静,大抵终于还是要打破了吧?
不,或者说,早从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面前的一刻起,这些年来,她自以为已经重新开始的生活,就偏离了原有的轨道,滑向着不可知的未来……
她怔怔有些出神的时候,阮迎霜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在她身上,瞳底怨毒掩也掩不住的满溢出来……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到,一个她以为已经死了五年多的人,如今却好端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要她如何不恨?!
“夏以沫,你居然真的没有死!”
一瞬间,这些年来,宇文熠城对她的冷落,仿佛尽数化为实际,猛地涌上心头,阮迎霜怒极恨极,扬手一巴掌就向面前的女子甩去……
耳光清亮。在静谧一片的冬日清晨显得格外清晰。余音袅袅,被拉的极长,经久不息。
“熠城大哥……”
阮迎霜本能的呢喃出声,似乎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明她刚才那一巴掌,是甩向夏以沫的,可是不知怎的,下一秒,竟落在了宇文熠城的脸上……
宇文熠城却不看她,一双墨眸,只是深深的凝看着被他护在一旁的女子,眼底关切,藏也藏不住,却分明是压抑而隐忍的,“你没事吧?”
白冉冉怔怔的望着他,男人苍白清俊的脸容上,似乎因为方才的一巴掌,略略红肿了些,露出几分不正常的血色,像雪地里晕开了一小片红墨……
一瞬,白冉冉心底有些说不清的混乱。方才阮迎霜一巴掌甩向她的时候,她还未来得及躲避,便只觉眼前人影儿一闪,一股温凉的力度,便拽着她,将她护在了身后……而那原本应该打向她的一耳光,就这样落在了那个男人脸上……
这还是自那日十里坡一事之后,她第一次再见这个男人……尽管长安与长乐,是被他所救,但是当时祁清远中箭昏迷,这些日子以来,为着找出他中的是什么毒,她除了照顾他之外,一直在查阅各种医书典籍,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眼前的宇文熠城一眼……
或者她下意识的不想去见他吧?
祁大哥如今身中剧毒,性命垂危,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抛下他,去见另一个男人呢?
况且,她那日见到他身上只是些皮外伤,他身边又有宇文烨华等人照顾……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可是,如今看他苍白灰败的面色,还有那紧紧抓在她腕上的手势,指尖冰凉,骨节消瘦分明,用力到近乎轻颤的抓着她……
有一刹那,白冉冉真的很想反手握住他的手,哪怕只是为他诊一下脉也好,但是一抬眼之间,除了面前的男人之外,还有属于阮迎霜射向她的眼中浓墨般化不开的怨毒与仇恨……
“我没事……”
白冉冉没有用什么力气,便轻轻挣脱了宇文熠城的钳制,她甚至略略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宇文熠城在她退缩的一刹那,本能的想要伸出手去,将她挽留住,可是,当触到那一双澄澈眼眸里,分明写着的疏离之时,却最终只能顿在原地。空了的掌心,少了女子手腕肌肤的温暖,被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凉风灌满,一瞬凉意沁心入骨。
宇文熠城微微侧头,压抑不住的轻咳了几声,待得胸腔里那股翻涌的气血平息了些许,方才转眸,落在了面前的阮迎霜身上,“孤说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
他的脸上,还带着方才的呛咳带出来的病态的红,将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染上了些许的血色,只是,一双眼睛,却过于冰冷,就像这将要化雪的凛凛冬日一般,凝着一触即发的萧瑟与肃杀,一丝温度也没有。
“为什么不许?她算什么东西!”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使了她十二分力道的耳光的火辣之感,阮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