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初秋的凉风灌满五脏六腑,锥心刺骨的疼痛,像是要将她生生撕裂了一般。
她却丝毫不敢停下来。怕一旦停下,她便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她不可以回头……
但是,她好痛,心绞成一团,像是被人一点一点的剜掉一角般。
宇文熠城……五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脚下一绊,白冉冉重重跌倒在地。身旁是长安与长乐惊慌失措的声音,她想告诉他们,娘亲没事,可是,一张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从舌尖冒了出来。
脸上冰凉一片,白冉冉随手一抹,一片湿意。
下雨了。
……
夜色已深。
因为刺客的事情,长乐受了惊讶,这两天越发寸步不离的粘着她,白冉冉好不容易将她哄得睡着了,自己这才洗了澡,正想睡下,屋外却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白冉冉一惊坐起……别是又有什么刺客才好……
正想着,便听到屋外的动静大了些,像是什么人想要硬往这边闯,然后被守在屋外的侍卫拦下了……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白冉冉一时没了睡意,索性披衣起身,打开门看去……
院子里,几名守夜的侍卫,正与一人缠斗在一起,听得推门声,那人竟拼着受了一掌,直向她奔来……
然后,那人扑通一声,径直跪倒在了她的面前,“娘娘,求你救救主子……主子他快不行了……”
白冉冉一时愣在那里。她认出这人乃是当年除了谷风以外,常常跟在宇文熠城身边的另一暗卫燕归,那日,他们在山谷中遇刺,这人也在……
他说,宇文熠城快不行了?
一刹那间,塞满白冉冉脑海的反反复复尽是这几个字。
她知道,那天,他为她挡下刺客的那一剑,受伤不轻,可是,当时,她清楚的看到,刺客那一剑,伤的是他的右半边胸膛,并非致命伤……所以,她后来才会将他推了开来……
其后,她也派人去打听了,大夫说,他受的并非致命伤,又救治及时,情况尚算稳定,只要慢慢将养,迟早会痊愈……
怎么这才过了两天一夜,他就快不行了?
难道是他故意派人来诓她?又或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明明知道他可能在骗她,可白冉冉心底还是不争气的担忧起来。
像是瞧出她的迟疑,燕归以额抵地,重重向她一磕,“娘娘,求你救救主子吧……主子的病,是真的再也耽误不得了……”
白冉冉看不得人跪,伸手去扶他,“你起来吧……”
顿了顿,神情漠然,“我与你们主子早已没什么关系……就算他真的病重,也应该找的是大夫,而不是我……”
乍然与那个男人的重逢,又是在死生一线的情况下,确实让她一时之间乱了分寸,可是,这几天来,冷静下来,她却深知,她不想再走回头路……她不想再跟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牵扯……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要放下他,她不想对不起自己,更不想对不起这些年来,祁清远为她的付出……
想到远在离国的温润男子,白冉冉心底更坚定了些。这一刻,她是如此的想念他……她没有让人将之前遇刺的事情,飞鸽传书给他,一来是怕他担心,二来是她不想将她牵扯进她与那个男人的恩怨……
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让他烦恼,不想再伤他的心。
至于那个男人……
心头仍是不受控制的隐隐作痛,但白冉冉知道,她会处理好的。
黑衣暗卫似乎没有料到,她竟当真对主子的病情不闻不问,如此绝情,一时又痛又怒,但想到自家主子,却只能生生的忍住,只依旧固执的跪在她的面前,七尺昂藏的汉子,此刻却是眼眶微红,“娘娘,奴才不敢说,你与主子之间到底谁对谁错……只是,这五年多来,娘娘您好生生的活在这个世上,主子却以为你真的不在人世了,你可知主子这五年来,过得是什么日子?……”
“远的不论,就拿此次钦州之行来说……主子得知你可能还活着的消息之后,立即抛下一切政事,这一个月来,几乎不眠不休,日夜兼程的赶到这儿来,就是想见你一面,想亲眼确认,你还活着……”
燕归说到此处,屋外淅淅沥沥作响,竟突然下起雨来,白冉冉一时怔忪,竟不知是为这突然的落雨,还是黑衣暗卫口中说的这些事情。
可是,即便是真的,又能怎样?对一个认为已经“死”了五年多的人,突然得知她可能还活着,想要来亲自确认,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又能代表什么呢?
燕归瞧着她漠然的神色,心中气苦,越发的为自家主子不值,只是苦于他一向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只能道,“奴才不会说话……若是娘娘亲眼见到主子这五年多来,为着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