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滚,绝尘而去。
高楼上,楚心悠怔怔的望着远去的马车,那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就像是刺一样戳进她的眼底,疼痛难忍。
那原本是应该属于她的一切。却从来没有她的位置。
“妹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犹豫吗?”
身旁,楚桑陌恨铁不成钢般的道。
楚心悠静默良久。
马车已经行的远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麻烦哥哥将信送出去吧……”
许久,楚心悠的声音,方才缓缓响起。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又仿佛带着某种隐隐的兴奋与期待。
……
钦州城。
“大娘,这些药你拿好了……回去之后,三碗水熬成一碗,睡前服用,连服七天,你的身子就会好转的……”
送走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白冉冉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累吗?先休息会儿……”
祁清远拿帕子轻轻帮她拭着汗,略含笑意的眸子,碾过细碎的疼惜与宠溺。
“祁大夫……”
抬眸,女子歪着头,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望向面前的男人,饱满艳丽的唇,抹过调皮的笑意,“……跟着你这个师父这么久,我这个做徒弟的,如今还可以吗?……”
压下心底一掠而起的热烈情愫,祁清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
还未等白冉冉一番欢呼雀跃,对面的男人,已是慢悠悠的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照娘子你现在这个水平,已经有为夫的两三成功力了……”
他没有顺着她的话头,说什么师父徒弟,而是极其自然的用了“为夫”和“娘子”这样的字眼……只因在祁清远的心目中,对他来说,她不是他的徒弟,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他的娘子,他祁清远的妻……
他对她的心意,白冉冉又怎么会不知道?想到这些年来他对她的付出,心中更是不禁微微酸涩。
“咦?”
长乐奶声奶气的嗓音,就在这个时候,略带好奇的响起,“这里怎么会有块玉?”
说话间,小丫头也不嫌脏,哧溜一下就钻到桌子底下去,将躺在那儿的一块翠绿的玉佩捡了起来……想来不知是哪位病人方才不小心落下的……
“应该是刚才那位抓药的老婆婆掉的……”
长安眼尖,稍一回想,就记起那老婆婆打算掏诊金的时候,无意中从怀里带出块玉佩来……想必是那个时候掉的吧?
白冉冉刚想着,那位赵大娘应该走不远,正要去追,哪知一旁的小丫头比她更积极,丢下一句“娘亲,我去送给老婆婆”,就一溜烟的颠颠的跑了出去……
“祁长乐……”
对着这不省心的闺女,白冉冉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赶忙认命的追了上去。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刚出得百草堂,白冉冉一眼便看到,不远之处,小丫头一下子横冲直撞的撞上了什么人……
“乐儿……”
白冉冉当下心中一紧,提步就向长乐奔去。
被祁长乐冒冒失失的撞上的男子,似乎反应极快,在小丫头险些摔倒的时候,轻轻扶住了她,可饶是这样,白冉冉还是心有余悸,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拉住自家闺女,一壁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一壁焦急的确认着,“乐儿,有没有摔到哪儿?心口疼不疼?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
“沫儿?”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在这个时候,蓦然从头顶传来,那仿佛带着无数震惊、激荡、怀疑、不能置信一般的嗓音,就那样轻而易举的盖过她所有担心关切的询问,盖过这繁花似锦的钦州街头的一切热闹喧哗,像是从久远的已经模糊了的过去,晃晃荡荡的扯出来的一般,突如其来的响彻在人的耳畔……
像是一记重锤,蓦地敲进白冉冉的心底。这熟悉而陌生的称呼,有多少年她没有听过了?
隔了五年的时光,在这异国他乡的钦州街头,却再一次听到有人唤她,“沫儿”……
抬眸,白冉冉蓦地望向面前的男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人心中皆是一颤。
“沫儿……”
呢喃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的嗓音,从男人微微张翕的唇瓣里,似梦呓一般吐出来。一刹那间,男人定定的望住她的一双眼睛里,划过种种的情绪,茫然、激荡、痛苦、完全不知所措,到最后是不能置信的狂喜……
“……你还活着?……”
轻颤到不能自已的嗓音,男人像是急于想要确认,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一般,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去触碰面前的女子……
有人却比他更快……他苍白如玉的指尖,还未来得及沾上女子的衣角,一股轻柔的力道,却已将她从他面前拉开,一道青色的身影,随之挡在了他与她的中间,那是充满着保护与防备的姿态……
“你们没事吧?”
祁清远没有顾得追究对面的男人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