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死寂。暗流汹涌。
许久,宇文熠城沉郁如凝霜的嗓音,方才危险的响起,“翎儿的体内,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
被他锐如刀锋般的眸光盯着,那林太医额上的冷汗,似乎冒的更狠了,犹豫了半响,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迟迟疑疑的拖长着嗓音,“这……”
却听上官翎雪突然开口道,“怎么可能?我的体内,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呢?”
盈着水汽的一双明眸,惶惶望向身畔的男子,“陛下,自从妾身有孕之后,一切饮食起居,都是由抱琴亲自打点的……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服侍,一定不会害我的……”
她口中的“抱琴”,也亦是立刻跪倒在地,道,“娘娘所言甚是……一直以来,娘娘的饮食,都是经抱琴仔细准备和查看的,也一直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她说的斩钉截铁,又有上官翎雪的信任,凶手自然不可能是她。
况且,在场的众人,谁也不是傻子,自然皆明白,那林太医突然抛出上官翎雪体内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凶手自然会是在他们这一众嫔妃中找出来了……
只是,不知会是谁?
各自心中思虑之际,却听纪昕兰最先站了出来,端庄秀丽的脸容上,攒开恰到好处的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俪妃妹妹体内又怎么会有用过红花的痕迹呢?究竟是何人、何时,竟在俪妃妹妹的饮食中,不知不觉的下了红花,想要残害妹妹腹中的龙裔呢?”
说到这儿,女子一双眼眸,适时的扫过立于阶下的各个妃嫔。
夏以沫闲闲站在一旁,清丽脸容上,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仿佛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十分的无趣。
却见一直跪在地上的抱琴,愤恨视线,蓦地射向她,口中却是向着宇文熠城道,“陛下,娘娘今日下午只去过缀锦阁……也只在越妃娘娘宫中饮过茶、用过一些糕点……”
她这番话说出来,矛头竟是直指夏以沫。所有人的目光,瞬时也不由的顺着她的指控,落在了夏以沫的身上。
后者却是懒懒一笑,仿佛全然不在意眼前的局面,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听抱琴姑娘话中的意思,倒是怀疑本宫在你家娘娘的茶点中下了红花,意图谋害她肚子里的龙裔,是吗?”
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那抱琴竟亦是毫无惧意的模样,一双眼眸,更是不顾僭越的直视于她,朗声开口道,“因为司徒公子的死,越妃娘娘一直对我家娘娘心存怨恨,这一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越妃娘娘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想要害得我家娘娘小产,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一番推测,可谓合情合理,一张秀丽的脸庞上,神情更是坦然与笃定,瞧来叫人十分的信服。
其他人落在夏以沫身上的探究目光,瞬时又不由的多了些怀疑。
在那抱琴开口的时候,夏以沫一直静静的听着,清透白皙的面容上,也瞧不出什么情绪。
空气里一片诡异的沉默。
像是过了许久,夏以沫忽而勾起一侧的唇角,然后,径直向那跪在地上的抱琴走去。
她在她面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的望住她。澄澈透亮的一双眸子里,像是含着笑,浮光湛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被她这样的目光瞅着,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毛骨悚然。
抱琴亦暗自压了压心中簇起的隐隐不安,硬声开口道,“越妃娘娘……”
只是,她甫一开口,一记耳光,就重重甩在了她的脸上……
清亮的巴掌声,瞬时划破空气,久久回荡在死寂如坟墓一般的宫殿中。
夏以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显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一时之间,一片震惊。
她这一耳光,用了十分的力气,纵然那抱琴平日里再能隐忍,此时此刻,被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一巴掌,也是不由的抬起头来,眸中尽是难掩的愤恨,望向她,“越妃娘娘这样迫不及待的教训奴婢,难道是因为被奴婢方才的话,说中了,所以才恼羞成怒的吗?……看来,越妃娘娘果真是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
她口中方吐出“司徒公子”四个字,夏以沫却是蓦地扬手,又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比方才的那一巴掌,还更要用力,那抱琴的脸上,瞬时晕开五个鲜红的指印,触目而惊心。
这一连两个毫不留情的耳光,瞬时使得殿中本就紧绷如弦的空气,更加一触即发。
就连一向最沉得住气的上官翎雪,都不由失声开口道,“沫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听得她的声音,夏以沫一记眼刀,蓦地扫向她,那种毫不掩饰的蕴在瞳底的冷意,令上官翎雪心中咯噔的一下。
“我这是做什么?”
夏以沫却只冷冷一笑,将眼光落向了那个满脸不忿的瞪着她的小丫鬟身上,“司徒公子的死?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
口中重复着方才这抱琴说过的话,夏以沫面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