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夏以沫极清楚是谁,却不想见他。只更深的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
她一点也不想他看到她此时此刻的狼狈模样。
男人在床边站定。即便不看他,夏以沫亦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高大身形,在她头顶,笼罩下的巨大阴影。
“吃醋了?”
男人站了一会儿,在床上坐了下。
柔然的床榻,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瞬时陷下去了一块。
挨在她身边的温热气息,在九月末已然凉意浓厚的深夜里,却只让夏以沫觉得莫名的燥热。
相较于男人的靠近,带来的不安感,夏以沫此时此刻,更讨厌从他口中吐出“吃醋了?”三个字之时,那种明显带着揶揄的可恶语气……
“谁吃醋了?”
将一颗脑袋,深深埋在枕头里,夏以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上官翎雪罢了……”
这样的解释,多么合情合理。是啊,因为司徒陵轩的缘故,她一直对那上官翎雪充满怨恨,所以,看到她,自然会不高兴……换句话说,若方才她看到,在御书房里跟这个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不是上官翎雪,而是别的嫔妃的话,她也就不会这么失常了……
夏以沫这样想着。
挨着她坐在床边的男人,似乎也接受了她这样的解释。许久,都没有出声。只一双深邃如古潭的寒眸,定定的凝视在她身上,目光灼灼的让夏以沫觉得整个后背,都要在他的注视下,烧了起来一样。
夏以沫越发的不敢回头。
身畔的男子,却缓缓站了起来。
夏以沫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他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愣了愣。倒一时忘了心中的难过。
他就这样走了?
那她还费劲追上来干什么?就为了跟她说一句“吃醋了”吗?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就招呼也不打一声,自顾自的走了吗?
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她为他浪费泪水?恨恨的翻了个身,抹干净眼角溢出的泪泽,夏以沫起身,下了床。
刚想扬声唤两个俏婢打水洗脸,转过屏风,却见那个男人正悠悠的坐在南窗边上,修长的手指,还夹着一块尚冒着一丝热气的枣泥山药糕。
乍见到他还待在这儿,没有走,夏以沫愣了愣。
旋即,却是想也没想,便走上去,一把将放在桌案上的碟子扫落,然后,一把抢过宇文熠城手里剩下的一块枣泥山药糕,扔在了地上,犹不解气般,在上面踩了一脚。
宇文熠城眼睁睁的望着她做这一切事情,居然没有大发雷霆,一派的心平气和。
“你要跟孤置气,何必糟蹋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夏以沫原本略好了些的难过,被他这一句“何必糟蹋了自己的一番心意”,瞬时又激红了眼眶。
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吗?
“给你吃了,才是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夏以沫咬了咬牙,愤愤然开口道。只是,一把脆生生的声线,因为方才的落泪,此时此刻,终不免浸了几分哽咽的沙哑。
宇文熠城伸手,将她避开她的一双俏脸,拧了过来,“真的生气了?”
望着女子,一张清丽的脸容上,似犹带着未干的泪痕,宇文熠城嗓音,不自禁的放柔了些。
顿了顿,“翎儿只不过帮孤送了些吃食,也值得你这样生气吗?”
听着他漫不经心的语气,夏以沫只觉那爬在五脏六腑里的阵阵怒火,似乎燃的更热烈了些。
“是啊……”
一把打开男人掐在她下颌上的轻薄指尖,夏以沫气的有些语无伦次,“上官翎雪是你最宠爱的女子,她为你做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同样的,你怎么对待她,也是你的事情,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
最后一句,夏以沫还特意强调了强调。心底却突然不知道,是在说给对面的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宇文熠城静静的听着她说完。一双黑如濯石般的清眸,就那样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倒像是要望进她的心底去一般。
夏以沫被他这种目光,瞅的心里有些发慌。
刚想愤然转身,却听对面的男人,忽而低低一笑,“夏以沫,你果真是在吃醋……”
这不是疑问,不是求证,而是肯定。
如此确认,如此理直气壮。
夏以沫咬了咬唇,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惟有逃避。
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夏以沫就要回里屋去。
再对住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灼烈大掌,却在她转身的刹那,钳住她的皓腕,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扯进了他的怀抱。
夏以沫本能的挣扎起来。但男人一双长臂,却像是铁钳一般锁着她,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半分也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