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端茶的纤纤玉手,顿了顿,微垂的明眸,睫毛卷翘而浓密,遮去了瞳底的一切情绪,上官翎雪缓缓将手中的杯盏搁回到了桌案上,动作优雅,就如同她的嗓音一般,静水湖泊似的平和:
“如果翎雪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害得娴妃姐姐腹中骨肉不幸小产的襄嫔娘娘,已经在事败之后,服毒自尽了吧……”
顾绣如望了她一会儿,一双明眸,像是要看进对面的女子心底一般,凉悠悠的,也瞧不出什么情绪来。
那上官翎雪却没有看到,一张娇艳的脸庞上,容色潋滟,平如秋水,淡定自若。
“没错……”
两个字,被顾绣如一把温润的嗓音,拉的有些长,甚至带几分慵懒的意味般,“只是,下手的凶手虽已伏法,但那个在背后操纵之人,却依旧好端端的活着,逍遥法外……”
听她这样说,上官翎雪似微微皱了皱眉,“翎雪怎么记得,当时那襄嫔承认的是,她妒忌娴妃姐姐你有孕,这才起了杀心,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呢?……照娴妃姐姐你方才所说,难不成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女子困惑的神情,倒真的像是全然不知一样。
顾绣如笑意凝在嘴角,“这正是本宫想要问问丽妃妹妹你的……”
“问我?”
上官翎雪不解的笑道,“娴妃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呢?”
顾绣如语声极淡,“比方说,当年那襄嫔是如何想到在本宫日常用的徽墨里加入麝香这个主意的……”
上官翎雪微微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在回想这一段旧事一般,“翎雪记得,仿佛这个主意,是襄嫔手下的一个丫鬟,替她出的呢……”
语声稍顿,“那丫鬟不是一早就被襄嫔给处死了吗?”
顾绣如瞥了她一眼,“是呀……看来俪妃妹妹你像本宫一样,对当年之事记得清清楚楚……”
女子忽而一笑,“只是,俪妃妹妹你大概不知道,当初那为襄嫔献计的丫鬟,还有一个同乡小姐妹吧?”
上官翎雪正在拂着漂在杯面上的一层茶沫的手势,微不可察的一顿。
顾绣如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眸光,眼底一片平静,“听闻那个丫鬟在临死之际,撑着一口气,将指使她做这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的名字,告诉了她那个同乡小姐妹……”
女子笑了笑,“而恰好,有一次,本宫曾经无意之中救过那个小丫鬟一命,所以,为报答本宫的救命之恩,她就将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了本宫……”
落在上官翎雪身上的清寒目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偏偏嘴角却犹在笑,顾绣如徐徐开口道,“俪妃妹妹,你说这是不是很凑巧?或者,应该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这么让本宫知道了,究竟是谁害得本宫腹中骨肉惨死……”
上官翎雪静静的听着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心中刹那间掠过无数的念头,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娴妃姐姐既然知道了谁是害得你小产的罪魁祸首,为何不向陛下禀告,让陛下为你主持公道呢?”
平平语声,如同与己无关的一场恩怨。
这样冷静的一个女子,确是劲敌。
顾绣如唇角半弯,勾起一抹讽笑,“俪妃妹妹认为本宫应该向陛下禀告这件事吗?”
眉眼微微一皱,女子似乎认真考虑了一下这种提议的可能性。
“若是娴妃姐姐手中有证据的话,自然可以……”
上官翎雪仍是淡淡的。
“俪妃妹妹又怎么知道本宫手中没有证据呢?”
顾绣如反问。
“翎雪只是觉得,若娴妃姐姐手中真的有证据的话,今日想来也不会跟翎雪说这样一番话了……”
上官翎雪语声平平的指出这一事实。
顾绣如清润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俪妃妹妹难道就不好奇,那个害死本宫腹中孩儿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上官翎雪却殊不在意,“若是娴妃姐姐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翎雪……当然,如果娴妃姐姐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三思而后行才好,若是误会了无辜之人,只怕反而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
“俪妃妹妹可真是为本宫思虑的周全啊……”
顾绣如轻笑出声。
上官翎雪望向她,“翎雪与娴妃姐姐同为陛下的妃嫔,虽然,翎雪比娴妃姐姐你品阶高一级,但却从来没有任何看轻娴妃姐姐你的意思,此事上,翎雪亦不希望娴妃姐姐你冲动行事,毕竟,仅凭一个小丫鬟的三言两语,无证无据的,陛下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她说的在情在理,倒像是真的在为对面的女子打算一般。
“俪妃妹妹心思缜密,本宫真是叹服……”
顾绣如浅笑如清风落叶,徐徐吹拂。
“娴妃姐姐谬赞了……”
上官翎雪道,“若说心思缜密,比起翎雪,娴妃姐姐也不遑多让……”
顾绣如微微一笑,没有接口。
上官翎雪也便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