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过往种种,慕心语又何尝不是明里暗里地帮了她许多?回想起往昔,再看看此刻那个气息全无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子,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钗环散乱,发髻凌乱,胸膛没有丝毫起伏的人是她,是那个聪慧而又大胆心细的慕心语。她那般聪慧敏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被李姨娘给算计呢?
慕挽歌心中是有些狐疑,可此刻慕心语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却不由得她不信。
慕挽歌步步逼近李姨娘,周身的煞气弥漫,惊得李姨娘额头滴下冷汗。可她双腿受限于轮椅之上,想跑却也无法,她紧握着轮椅把手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指尖更是深深地扣在那轮椅把手之上,面色也是难看到极致,种种复杂的情绪纠葛在一起,有惧怕,有愤恨,有不甘……通通在她面上调成一块儿,显得她的五官有些扭曲。
“发生了什么?”慕高枫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沉稳规律的脚步声。李姨娘听到慕高枫的声音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这慕挽月虽小小年纪,可她动起怒来,那般直勾勾地逼视着她,竟然自有一股威压,总是能够让她心惊胆战。
李姨娘缓缓松开了紧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掌心已经汗湿一片。
“老爷,你看看歌儿,她竟然对贱妾这般怒目嗔视,真是吓死贱妾了。”李姨娘一看到慕高枫的身影走了进来,立马先声夺人,声音含着哭腔,委屈极了地说到。
慕高枫沉目扫了一眼屋内,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慕心语,眸色陡然一沉,一双眸子如同鹰隼一般冷冷地睨视着李姨娘,沉声问到,“怎么回事!”
“老爷,今日在铃霖亭里,贱妾嘴笨,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惹歌儿生气了,贱妾回房后仔细想了想,心中难安,所以这才过来向歌儿赔个不是。”李姨娘说到这里目光有些胆怯瞟了一眼慕挽歌,见她只是紧抿着唇,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并不说话,李姨娘心中不由得有些没底。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得强自忍住慕挽歌无形施加过来的威压继续说到,“谁知,贱妾过来的时候竟然听……听到……”李姨娘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顿住话头不再说话。
“说!”慕高枫沉喝一声。
李姨娘微抖了一下,这才继续说到,“谁知,贱妾当时竟然隐隐听到歌儿屋中有男子的声音,贱妾联想帝都城中近来甚为猖狂的一品花,心中便担忧歌儿的安全,于是就让几个下人撞开门冲了进去,可……”李姨娘眉头微蹙,在慕高枫探寻的目光下,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到,“可在屋中之人并不是歌儿,而……而是语儿。贱妾当时看到语儿正于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贱妾当时就喝令那些个下人将那大胆狂徒给拿下,谁知,那些人笨手笨脚的,最终还是让那人给跑了。”
李姨娘说到这里有些扼腕,声音也含上了悲切之意,“贱妾原本以为语儿是个性子温和的,却没想到她性子竟然那般刚烈,贱妾不过是问了她几句话,说了她几句,她羞愧难当下,竟……竟然就一头撞……撞到了那上面。”李姨娘说着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墙壁,此刻上面正染着一团干涸了的暗褐色血迹。
李姨娘看着慕高枫黑沉如同锅底的面色,心中也是害怕。只有她知道,这慕心语究竟是怎么被她给逼死了的。
其实这一幕是她早就谋划好了的。借着帝都城中最近一品花猖獗的契机,她假借一品花的名头,事先让一个男人潜入了慕挽歌的房中。反正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一品花的真面目,她说那个潜在慕挽歌房中的男人是一品花,那他就是一品花。
那个“一品花”暗中潜伏,只需要待慕挽歌回房时强行与她纠缠一番,然后她就来个现场捉奸,让慕挽歌无处可遁,颜面尽扫。要知道,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失了贞洁,那是何等重要的大事?
最后,那个“一品花”逃脱,若是别人追究起来,那也与她没有半分关系,要知道,之所以会造成那般后果的一切缘由都在于她慕挽歌盛名在外,惹得一品花垂涎,这才丢了清白。这样,又有谁能想得到是她呢?况且,这个一品花向来胆大妄为惯了,专挑帝都城中重臣权贵之女下手,所以他会选上慕挽歌也丝毫不足为奇。
可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慕心语?
当时她一看到时,内心也是惊诧万分。慕心语这好端端的,来清音阁做什么?
不过听府中丫头说起了柳姨娘一事,她这心里也明白,这慕心语与慕挽歌只怕是一伙的,所以,就算此次不能毁掉慕挽歌,她也势必要毁掉慕心语这条慕挽歌的狗。
所以,当她撞开门后,看到慕心语衣衫不整的与一个男子搂抱在一起,她根本没给慕心语解释的机会,直接几句话如同连珠炮弹一般冲着她轰了过去。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慕心语的样子,她眸中噙着泪水,却紧咬着唇倔强地让他不肯落下,她双眼赤红,如同两把弯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厉声喝到,“李姨娘,我慕心语堂堂正正,又岂能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
当时她怎么回的?她好像说的是,“这么多双眼睛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