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万籁俱寂。龙吟却还在奋战,她要战胜的敌人是无形的,尽管显得有些冷酷无情,可她还是选择和他一起战斗下去,没有旁路可走。她爱他,甘愿和他一起冒险、经历生死考验。可她坚信,他们一定可以成功。
秦钰锒时而昏沉时而苏醒,时而腹痛难忍时而浑浑噩噩,可他清楚,只要有吟儿陪在身边,一切都足够了。哪怕将心肝肺全都吐出来,他也愿意相信她。
终于,当曙光来临之时,秦钰锒沉沉入睡,而龙吟也熬不住长夜的侵袭,合衣歪倒在他的身侧,脸上却是平静的,不带任何悲喜。
“皇儿,皇儿!”周芷月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她昨夜做了个噩梦,梦见钰锒周身上下全是血,模样痛苦又连声喊着救命,因此刚被吓醒就赶来沐阳殿看个究竟。只知道皇儿醉酒却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大碍。
秦钰锒没醒,倒是龙吟马上就醒了过来,心中带着一丝慌乱,眼见大德害怕又委屈得进来,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母妃,您怎么来了?给母妃请安!”她行礼,心里想着说辞。
周芷月没有搭腔,双眼却寻找着皇儿的身影,见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脸上就立刻慌了:“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还不醒来?”她坐下,试探着他的反应:“钰锒,钰锒,你醒醒。呀!为何如此发烫?”她瞪着龙吟,不满地指责:“你是他的妃子,究竟是如何照顾他的?!”她又怒视着大德:“好啊!知道瞒着本宫了是不是?大胆奴才!”
大德倏然跪地,脸上有着惶恐:“娘娘饶命!奴才、奴才该死。”他只能给自己一个巴掌,表明心迹。
“母妃,您别怪他,是我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会让旁人为难。于是,龙吟走到榻边为阿锒号脉,惊觉他的气息不稳,身体很烫,又昏沉不醒,这该怎么办?
周芷月耐不住性子,急忙说道:“还等什么?快传御医吧。”她望着地上的大德:“你还不快去!”
大德抬头看了一眼龙吟,似在征求娘娘的意思。
龙吟就说:“母妃,稍安勿躁。我会想法子医治好阿锒。”
“本宫不管谁来医治,只想钰锒他平安无事就好。”毕竟是亲娘,一切以儿子为重。
龙吟没搭腔,这个时候越说只会越火上浇油。
周芷月一阵心痛:“上次酒瘟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天,为何又弄得如此严重?”她想了想,对龙吟产生了怀疑:“龙吟,本宫听闻许多对你的不利谣言,难道仅仅只是谣言么?”此时此刻,她只能就事论事。
“娘娘息怒。”大德弱弱嚷了一声。
“母妃,阿锒变成这样我难辞其咎,但请宽限六个时辰,若晚膳之前他还是奄奄一息,我自愿受死。”龙吟脸色坦然,心中已有了坚定的决心。
“当真如此?”周芷月有些迟疑:“你就不怕死么?”
“死不可怕,我只怕让他先走一步。”龙吟动情说道:“母妃,情非得已,请成全龙吟的一番好意!我绝对不会让阿锒死在我前面。”她主动下跪:“请母妃成全!”
“这?”周芷月动了恻隐之心,思虑再三之后才道:“也罢,本宫就先暂压此事。倘若钰锒有事,你就是陪葬者。”她又一顿,说道:“夏无双咎由自取已被关入天牢,而李幼婷又中毒养病。看来,本宫只有让另外两位侧妃来伺候钰锒了。”言下之意,她还是不放心龙吟。
龙吟没想那么多,只好应承下来:“多谢母妃。”
“御医不来,你要如何让钰锒苏醒?”周芷月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本宫听说你会医术,却从未见识过。”
龙吟垂下眼帘:“姑且试一试吧。”
正说着,周芷月一抬眼,见有一位老妇人入内,仔细一瞧不由起身行礼:“林太妃有礼。您怎么上这儿来了?”
林菇儿冲她点头,然后走到龙吟跟前:“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您猜到了?”龙吟露出感激的神情:“多谢师父。”
林菇儿默默点头,然后对周芷月说道:“想要冠王好,就什么都别问,乖乖回宫等候消息。”
周芷月犹豫着点头:“是,本宫这就回去。”她走出几步,又转身对龙吟说:“你可要记住,只能到晚膳时分。”
“恭送母妃!”龙吟目送她离去。
林菇儿又将大德赶出去,关严房门之后说道:“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想好对策了?”她脸上凝重:“毒害皇子是死罪,钰锒他不能出事的。”她想着种种后果。
“师父,这是一招险棋,如今不得不走下去了。”龙吟深深望着榻上闭着双眼的阿锒:“我不会让他有事。”说着,就走过去取下了挂在墙上的长啸剑。
“你想做什么?”林菇儿猜不透她的用意,见她拿剑心中一愣:“你不会是想和他一起去黄泉吧?”说完连自己都笑了:“呵呵,你不会这么傻的,对吧?”
龙吟淡淡一笑:“我从书上看到过以血疗毒之说,却不知道是真是假。”她犹如谈论天气,不管疼或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