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待到解决了燕京的事儿后,我想与爹爹说清楚,我……”
“岳父未必想要知晓此事。”慕容离打断她。
“可是我不想骗他。”顾念卿双眸清澈,深处却是藏着不安。
她何尝不是想要,便这般下去,何人也不知晓她从何而来,凌季将她当成亲女儿那般疼爱。
只他是有资格知晓一切的。
“他孤独了十多年。”慕容离只将她搂紧,轻拍着她的后背,道:“若是知晓,唯一的女儿亦没了,这世间还有何物值得他留恋?”
顾念卿一怔,却是不说话了。
是了,比起她遭受的内心折磨来,很显然凌季的生命更是重要,若是知晓真正的顾念卿早便没了,说不得凌季便会心如死灰,彻底的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是我多虑了。”她靠在慕容离的胸膛上,倾听他心跳的声音,竟是渐渐的睡了过去。
慕容离满目宠溺的看着她,无奈至极。
商队走的并不快,远远的跟在鹿岳护送的车驾之后。而慕皓天在知晓慕容离欲启程回京后,便已是差人去给秦栎风送信,只无论是信鸽亦或是人马,皆是折损在了半途中。
离王殿下甚至坏心眼的将信件给毁了,给慕皓天回了一封“无需担忧”的信件。
慕皓天收到信后,放下心来,只依着原计划,在途中设下埋伏。
“皇上。”刘若珊手中拿着一幅画卷,柔声道:“这是户部侍郎家的嫡女,皇上觉得如何?”
慕皓天只瞥了一眼,便已是将视线移开。
太后并不在这殿中,慕皓天待刘若珊亦多了一丝温情。
“珊珊,昨日母后说的话,你不必在意。”慕皓天牵起她的手,带着心疼道:“母后在冷宫中呆的久了,心中难免会有些不平。纳妃的事情,本不着急。”
刘若珊心中有些感动,只更多的却是失望。
皇上分明知晓,太后是在针对自己,却是叫自己忍下去。难不成在他眼中,自己这正妻,便只能默默的忍让。
“臣妾不在意。”刘若珊摇摇头,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心中难受得厉害:“母后受了委屈,臣妾心中明白。何况先前,确实是父亲的不是。母后要怨臣妾,臣妾亦只能认了。”
只若是会危及尚书府的生存,她却是不能忍的。
“珊珊,是朕亏待了你。”慕皓天叹气一声,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顾念欢来。
他看着刘若珊,眸中极快的闪过一抹寒光。
刘若珊正巧,便见着了那抹寒光,心中更是痛苦异常。
“皇上可是还记得,从前皇上只与欢儿一同,却是半点儿都不记得臣妾。这些年来,若非是臣妾死死的跟在皇上身边,只怕这皇后的位子,未必便会轮得到臣妾。”刘若珊似是缅怀一般,道:“只这世上的事儿,当真是奇怪,有时候臣妾觉得臣妾拥有了一切,有时候又觉得,许是当初臣妾便错了。”
许是她当初爱上的那太子,是对顾念卿深情款款的太子,而非为着自己的权势与目的,便极尽所能,去利用身边的人的太子。
优柔寡断,好高骛远,冷血无情。
这不是她当初认得的太子。
“你想说什么?”慕皓天眯了眯双眸。
“皇上,臣妾这段时日总在想,大抵这世间最是幸运的女子,并非是臣妾,而是欢儿。臣妾在皇上身边,皇上却是不爱臣妾。欢儿不在皇上身边,却是被皇上记在了心上。”刘若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凄凄的笑了一声。
纵使她倾尽心血来筹谋又能如何,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反倒是……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上。
“珊珊,你在怨孤?”慕皓天声音蓦地变冷。
刘若珊笑了笑:“臣妾不是在怨皇上,臣妾在怨自己。”
话锋一转,她将桌案上的画卷都收了起来。
“罢了,皇上既是觉得,没必要如今便纳妃,臣妾便不看了。”
慕皓天总觉得,刘若珊似乎是话中有话一般。往日在他跟前温柔端庄的皇后,却是变得捉摸不透了。
“天儿!”太后雍容华贵的从外头走进来,瞥了刘若珊一眼,满目不善。
刘若珊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朝着太后行礼请安:“臣妾见过母后。”
太后冷哼了一声,转而对着慕皓天笑道:“你外祖父进宫来了,母后寻不着你,便想着你应是在这殿中。天儿,随母后去见你外祖父。”
她伸手将慕皓天拽出了殿外,刘若珊却是百般不是滋味的看着二人的身影,捏了帕子将眼角的泪珠儿给擦掉。
“娘娘。”落暖担忧不已。
刘若珊长长的叹气一声,一口气将茶杯中的清茶灌入口中,仿佛如此,便能将心头的苦涩给冲淡一般。
“本宫不在乎。”刘若珊恶狠狠的咬牙,对着落暖道:“去,给本宫寻一套宫女的衣裳来,本宫要去见见太上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