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的意思是,盼归为何会守在御书房外头,而不是差人进来与他通报一声。
盼归“噗通”一声跪到在地,虽是畏惧,声音却是清亮得很:“奴婢进宫后,便到了御书房门外,只门外的公公却是说,奴婢是没有资格面见皇上的。奴婢没有办法,便想着在外头闹上一闹,说不得便能叫皇上知晓,奴婢是当真有急事。”
燕帝静静地听着。
盼归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只是外头有两位公公,却是捂着奴婢的嘴将奴婢拖了出去,奴婢试了好几回,却总靠近不了御书房,直至皇上从里头出来,奴婢方得以见着皇上。”
“你可认得,是哪两个公公?”燕帝问道。
盼归顿了顿,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来:“奴婢不记得那二位公公是何模样了,当时奴婢心中很是焦急,却是忘了去瞧清楚那二人的长相。”
顾念卿身边的丫鬟,竟也会如此的疏忽大意?
似乎是听到了燕帝的心声一般,盼归扭捏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奴婢方才一时气恼,往那二位公公身上洒了药粉。”
“咳咳!”
燕帝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惨痛代价,方才含入口中的清茶,全都喷到了桌案上的奏折上。
“不是什么会叫人丧命的毒药,不过是些叫人浑身发痒的小玩意儿罢了,寻常时候小姐都是吩咐了奴婢的,只能用来捉弄人的。不过奴婢身上没有解药,只能委屈那二位公公,要痒上三日了。”
盼归很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半垂着的眼帘中,却是极快的闪过一缕暗光。小姐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大家都是姑娘家,要的便是快很准。
那两个阉人,分明便是故意要叫她见不到皇上,无法替小姐搬到救兵。
既是如此,她倒也不必对那二人客气了。
小姐给她的“小玩意儿”,痒上三日后,若是能忍住还好,若是忍不住抓的话,只怕那二人要变成一滩烂肉了。
“来人啊,将外头那两个中毒的宫人都给朕拖下去,投入天牢中,三日后再做处置!”燕帝冷笑一声,道。
他亦是猜出来了,皇后的手竟是都伸到他的御书房来了。若是那日太子要谋权篡位,皇后岂不是要与太子里应外合?
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盼归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按王妃那头……”
盼归话还未说完,便见着一个暗卫忽然落到了燕帝的身侧,凑在燕帝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燕帝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盼归心中却是愈发的不安。
“放肆,好一个皇后,好一个一国之母!”燕帝冷笑,道:“离王与离王妃不幸坠崖,好得很,真的是好、得、很!”
盼归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的,小姐怎会坠崖……”
她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跑,她定要亲眼瞧瞧,小姐是不是当真坠崖了,说不得是那暗卫看错了,小姐怎么会坠崖呢?
燕帝看着盼归发狂一般出了御书房,道:“跟着那丫鬟,莫要叫她出事了。福禄寿,带人前往城外的断崖,定要将离王与离王妃给朕找出来。”
唤作“福禄寿”的公公连忙领命,道:“奴才这便去。”
燕帝目光发冷:“皇后,是何人给了你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离儿出手。国公府是真的留不得了……”
燕帝得知慕容离坠崖的消息后不久,太后那头亦是知晓了此事。
“离王与离王妃坠崖?”太后急急的喘了两口粗气,冷声道:“又是皇后在作祟?”
晚嬷嬷安安静静的候在太后身侧,看着下头的人点了点头,应道:“奴才方才从御书房过来,皇上差福公公去搜寻了。离王妃身侧的小丫鬟大约是气恼了,从御书房出来后,便在前往皇后寝宫的路上撒了药粉。”
盼归做的隐秘,若非那宫人知晓这是离王妃的丫鬟,方特地停下步子看了她许久,亦是不能发觉她的小动作。
毕竟何人能一边抹眼泪,看似悲痛欲绝,一边却是暗搓搓的撒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