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算什么?便是在这相府中守活寡,你亦不应与旁人……”顾念欢咬着牙,恨恨的瞪了大管家一眼。
大管家面上仍是一片冰冷,心中却是苦涩不已。他已不是当初那被卖到相府中的下人,只曾经有过这般一段黑历史,却到底是抹不去了。
顾念欢双眸中带着泪珠,藏在锦被下的双手更是紧紧绞在一起,只恨不得扑上前去,将大管家撕成碎片。
便是待顾念卿,她亦不曾有过这般浓烈的恨意。
“欢儿,娘对不起你。”罗氏捏着帕子,将眼角遮住,悲悲切切的哭道:“后来相爷与夫人吵了一架,便来了我的院中,便……只后来我竟是怀上了你。”
顾念欢眸中闪亮,低声喃道:“所以,我的身世,倒也未必便不是爹爹的女儿?”
她眸中的光亮太过耀眼,大管家将脸侧开。
罗氏动动嘴唇,却是不知应如何应答。
她心中知晓,顾念欢断然不会是顾相的血脉。只将这等丑事揭开,到底太过难堪。故而她垂头想了片刻,最终却是缓缓点了点头。
罗氏不曾瞧见,大管家望着她点头的那刻,眸中的光亮忽然熄灭。
刹那间变成一片死灰。
“娘,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索性今日便一同说了。”顾念欢忍下心中的悲痛,缓缓道。
罗氏下意识的与大管家对视一眼,眸中的惊慌却是如何都掩不住。
该不该与她说……
顾念欢随着罗氏的目光,殷殷的望着大管家:“若是日后出了麻烦,我总要知晓自己是如何遭了罪的。”
不可能遭罪!
大管家闷闷的咳了一声,对着罗氏缓缓的点点头。
柳暗缩在角落中,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那三人似乎都不曾见着她一般,竟是不曾出言将她赶出去。
她咬着下唇,惶恐的望着那三人。
罗氏见此只深吸一口气,方道:“顾念卿的娘并非抱病去世,而是我在她的膳食中下了毒。”
“什么?”罗氏话音方落,顾念欢便尖叫一声,瞪着双眸喊道:“是你下的毒手?你可知晓,若是,若是爹爹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定不会放过你的。”
罗氏苦涩一笑,道:“我何尝不知晓,若是相爷知晓此事,定不会放过我。只我与你爹——”
“他不是我爹,我爹是相爷。”顾念欢冷声纠正,双眸中的冷光更是遮挡不住。
大管家咳了一声,苦笑道:“我先出去,相爷那头自有我挡着,你们不必担忧。”
他转身走出顾念欢的房间,只在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将心中的郁结驱散些许。他微微抬头,望着外头不知何时飘落满天的雪花,低低的苦笑。
“不着急,慢慢来。”他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抬头挺胸的朝前走去,面上仍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眸中仍是叫人信任的正义威严。
大管家走后,顾念欢脸色有所缓和。她抱着锦被坐起身来,望着被大管家关上的房门,道:“娘,你真是糊涂。”
罗氏不明所以。
“往日娘总说女儿忘了分寸,只如今忘了分寸的,却是娘你了。”顾念欢将脑袋埋在双膝间,面上无一丝波澜的缓缓道:“一步错步步错,只怕你我都不能安然的在相府中过日子了。”
“欢儿,娘不想的。”罗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只那贱人见着顾念卿的身世被揭晓后,便千方百计的寻我的麻烦。后来竟是查出我与赵昊的私情来,娘为着活命,便唯有杀了她。她不死,死的便是娘与你了,娘还未成为相府的当家主母,娘不能死的。”
许是想起从前的伤心事,罗氏悲从中来,只伏在顾念欢的床榻前,捂脸痛哭,似是要将这些年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般。
顾念欢却是神色未变,只越发的将锦被抱紧,小臂上的青筋暴起。她吸吸鼻子,道:“你既要当这相府的当家主母,便不应将那人找回来。若是他不回来,这些事便无人知晓。当初与他有了苟且,便是不该,你这是要将我往死路上逼啊!”
“欢儿,你怎能这么说你爹和娘?”罗氏哽咽不已,见着顾念欢满面的冷漠嫌恶,更是痛心不已:“若不是你爹,白姨娘那小蹄子会这般快便被除了?娘要熬到何时才是出头之日?欢儿,娘若不靠着你爹,还能靠谁?”
顾念欢咬咬牙,将头扭到另一侧:“便是如此,你也不应与他这般,如若不然外头的人,又如何得知你与他的事情?”
罗氏摇摇头,道:“若是平常,定不会有人知晓此事,只如今正是紧要时候,人人都巴不得你出事,他们自是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顾念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道:“是刘若珊!”
她的名声素来比刘若珊好,若是说起京中哪家的贵女与太子殿下最是般配,多会说起她才是。
便是上回赏菊诗会上,她沾上了麻烦,却到底是比平日里便很是默默无闻的刘若珊更叫人喜爱。刘若珊算什么,不过是有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