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太后娘娘可吓人了。”盼归亦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小丫鬟这是头一回见着这等严厉的老人家,便是先前的老夫人亦远远不及。
“有何吓人的?”顾念卿抬眸看了看天色,苦着脸摸摸肚皮:“不过是与常人一般,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盼归瞪圆双眸,那如何能是一样的呢?虽是与常人无异的眼睛鼻子,只太后娘娘着实太过威严,小丫鬟自是吓着了。
“既是容离的皇祖母,自是不会为难人。”顾念卿勾唇,绝色的小脸上满是明媚之意。
她却是不曾想到,慕容离竟会托老夫人进宫来为她解围。
若是慕容离径直进宫为她求情,太后便会心生不喜,只当慕容离竟是为了一个女子,却是不惜与长辈作对。
只若是托老夫人进宫,倒是减去了不少麻烦。便是太后知晓,慕容离本意是被顾念卿求情,却也不会太过气恼。毕竟他与顾念卿着实亲密,若是坐视不理,方是真真的有鬼。
何况太后娘娘素来敬佩老夫人,便是心中有些许抱怨,老夫人只需好生劝慰几句,太后自会消气。
“小姐是信任离王殿下,还是信任太后娘娘?”盼归歪着脑袋,杏眼中满是狡黠。
她自是知晓,自家有恃无恐,皆因背后站着一个离王殿下。“胡说八道。”顾念卿嗔她一眼,耳尖微动,漫不经心的朝不远处的假山望一眼,抱着双手好整以暇的缓步走近。
假山后头的人略微屏住呼吸,娃娃脸上冷汗落下,一双清亮的大眼中满是尴尬。
他不过是进宫与燕帝说了些事情,便听闻顾念卿竟是被太后召进宫中,他便守在此处,正巧遇着顾念卿正与盼归低声说着话。
若是知晓顾念卿竟会这般警觉,他定不会这般偷偷摸摸的缩在假山后头——他定会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顾念卿啧啧出声,转身朝不明所以的盼归看一眼,再扫一眼近在眼前的假山,道:“今儿的天气真是极好。”
顾念卿拎起裙摆,一手正撑在假山之上。另一侧的人更是紧张了几分,额角不禁冒下冷汗来。
他咽咽干涩的喉咙,知晓自己是躲不过了,所幸从旁走出,低声笑道:“真是好生凑巧,竟是在这宫中遇着卿儿了。”
顾念卿瞥他一眼,深觉无趣。
盼归却是大惊小怪的指着鹿岳,眸中满是惊诧之色:“鹿小将军竟是在背后偷听,若是旁人见着了,岂不要说我家小姐不守规矩?”
小丫鬟悲愤又恼怒,只绞着帕子愤愤的瞪着鹿岳,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鹿岳自知理亏,只挠挠头,请罪道:“是本将军鲁莽了,只方才见着卿儿在说话,本将军自是不好上前扰着了。却不想卿儿警觉,竟是能发觉本将军的踪迹。”
顾念卿一等大家闺秀,能能有如此警觉,鹿岳不禁想起传言中的那草包美人,听闻从前她还是个蠢的,只初春落水后,竟是开窍了一般。
彼时她究竟经历了何事,竟是性情大变了?
顾念卿对上鹿岳的双眸,一人清冷淡漠,一人却是探究怀疑。
黛青色的裙摆上头,正绣着华美清逸的兰竹,比起平日里妖娆华贵的牡丹,自是没了那般明艳的美丽。只顾念卿素来生得极好,一张小脸精致,身形婀娜有致,仿佛再平常不过的衣裳,在她身上总能穿出些许风情来。
鹿岳痴痴的望着女子的小脸,所幸他能遇见她,也总算是不枉费了年少一场。
顾念卿眉心渐渐拧起,秀气的眉毛微微蹙扬。她动了动发麻的双腿,呵呵冷笑两声,转身便走。
这鹿岳当真是好生奇怪,按理说他既在背后偷听了姑娘家的谈天,总应是认错一番才是。只鹿岳却是定定的看着她,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顾念卿懒得再与他在此耗着,与太后周旋了一番,她本就心中生厌。眼下遇着鹿岳,更是只想哪儿凉快哪儿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