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圣峰城丢了脸面,却又唯有打掉大牙往肚里吞,鹿岳自是很是气恼。故而方正儿八经的修书来燕国,只说对燕国皇帝很是敬仰,正欲前来结两国之好。
燕帝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虽知晓鹿岳来燕京,许是为了与慕容离几人算账,面上却仍是万分欢迎的模样。
老夫人正是今日进宫时得知此事,燕帝更是特意嘱托一番,定要与慕容离好好儿说说此事,免得日后撞上,没了分寸。
“他竟是这般小气之人!”顾念卿心中本就不痛快闻言更是将眉头皱成“川”字。
若早知晓鹿岳竟会为此来燕京,她定不会得意洋洋的与他炫耀自己的神机妙算。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不能太过信任男人。
“你还敢说?”老夫人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把,深觉自己简直要操碎了心:“这鹿岳便是冲着你二人来的,你戏耍了人家,还有理了不成?”
“那他还险些便将我燕国的王爷困死在圣峰城,险些将十三公主投入大牢呢!”顾念卿捂着脑门,当真是心烦至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府那头还是个顶大的麻烦,鹿岳却又来掺一脚。若是这般便也就罢了,偏生慕容离亦是个不省心的。
思及此,顾念卿又瞪了慕容离一眼,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慕容离颔首:“定不给小姐添麻烦!”
大抵是近来太过不顺,次日顾念卿竟得知顾念珠疯病犯了。
得知此事,顾念卿与盼归对视一眼,颇为意外。
“怎会如此?三小姐本就没病,莫不是上回千尘公子当真做了什么?”盼归不解,道。
顾念卿老神在在的干咳一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不会这般巧,昨日她当抱怨顾念珠尚未病发,今日便赶上了。
刘若珊自是不会错过这一好事,正差了身边的落暖来。
“我家小姐亦是意外至极,若是顾大小姐想回到相府,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机会。”落暖福福身,低声道:“相府中的小姐都出了事儿,自然顾大小姐无恙,定会招人不满,我家小姐说,顾大小姐定要小心些才是。”
红唇微抿,顾念卿手中把玩着暖玉玉镯,眸中尽是不屑:“便是我小心又如何?倒不如便光明正大的上门去,总归比日后顾相来请要有利许多。”
她不争一时意气,若是此番低头了,无疑给了顾相一个更好的印象——顾念卿绝非旁人口中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届时因着她这般“有情有义,”旁人便是要怀疑她,亦是少了一个借口。
将旁人的嘴堵住,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只若是她占了理儿,自是有理由不理会旁人如何。
毕竟人都是有眼睛的,便是要污蔑,亦不会傻傻的那些不存在的事儿来胡说。
落暖心中佩服,面上愈发恭敬。
与表里不一的顾念欢比起,她却是更喜欢眼前这一颇有些谋略的女子。
“顾大小姐心中有数自是最好,我家小姐明日行动,顾大小姐要赶紧。”落暖将刘若珊交待的话一一说完,便告辞了。
顾念卿转身走进竹楼,老夫人正敲打木鱼,虔诚不已。
她将裙摆放下,同老夫人一般跪坐在一旁,双手合十,一双美目紧闭。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方停下手中动作。取过宋嬷嬷手中的清水净了手,缓缓道:“可是要回去了?”
浓密如扇羽一般的睫毛颤了颤,顾念卿侧脸答道:“是,府中顾念珠疯病犯了,于情于理,我都应回去一趟。”
“方才那丫鬟是谁家的?瞧着倒是个干脆利落的。”老夫人似是不经意般,问道。
顾念卿知晓,老夫人若问起,定有她的用意。
抚平裙摆上的褶子,她将双手贴在小腹上,面上笑意吟吟,道:“是刘尚书家的刘若珊妹妹的贴身丫鬟。”
“你与十三,可是一同寻那刘家姑娘合作?”老夫人那日见着十三公主,再加之顾念卿与刘若珊着实不算亲近,故而方得出这般结论。
顾念卿眨眨眼,道:“是。”
“人人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方会与旁人算计。与人联手断然是好,只若是叫旁人知晓太多,便应是为自己找事儿做了。”老夫人双眸清亮,声音中带着一丝平缓:“便是亲人尚且都会互相出卖,切记不能轻信旁人。”
顾念卿锋芒太露,招惹的敌人便会越多。她与老夫人虽是亲近,却到底是毫无关联的二人,旁人若要算计顾念卿,自是不会顾及老夫人。
真真能叫旁人忌惮的,便只顾相一人,唯有顾相能成为顾念卿的庇护,顾念卿方能无畏旁人。
“老夫人放心,我晓得。”顾念卿在老夫人身前磕了个响头,道:“卿儿多谢老夫人教诲,我定不会叫您老人家失望。相府总有一天会被我捏在手中,我娘的大仇,我必会亲手报之。”
“莫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知晓我想看到的并非你有多风光。”朝着宋嬷嬷招招手,老夫人重新闭上双眸:“带卿儿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