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珠沉思许久,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小命算是被顾念卿拿捏住了。纵使心中再多不满,亦不能不低头认错。
“大姐姐……我,我错了。”别扭至极地认错,顾念珠竟想到几月前在顾念卿院中,她便是如此的卑微,求着顾念卿放过。
心中郁结,顾念珠只得深吸一口气,堪堪按下心中的怒意。
顾念卿并不于她为难,微微颔首,对着白姨娘道:“姨娘若当真想要我帮你,亦并非绝无可能。”
白姨娘便是知晓,顾念卿要提条件。
而她却不得不应。
“大小姐要如何?”白姨娘低声下气,道。
倒是个识相的。
顾念卿单手托着下巴,似是低喃一般,道:“要如何?说起来亦是奇怪,府中为何鲜少有人提起我娘,白姨娘可知为何?”
顾相深爱她娘亲,却对她百般冷遇,绝非没有道理。
顾念卿问过盼归,小丫鬟亦是不明所以。原主的记忆中并无任何原因,只知自娘亲死后,顾相便对自己爱理不理。
白姨娘身为相府唯一的妾室,应是知晓原因。
“夫人……贱妾是说罗氏,因着先前不过是相爷的妾室,直至先夫人去了之后,方被提为继室,故而不大喜欢旁人提及过去的事儿。”白姨娘低声道。
这“过去的事儿”,自然也就包括曾压在罗氏头顶的洛蓉。
顾念卿了然,沉吟一番后,忽然展颜一笑:“竟是如此。”
白姨娘竟从中听出一丝疑惑的味道。
“大小姐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问府中的老人。”白姨娘忙补充道。
顾念卿摇头:“怎会不信姨娘呢?”
若是连白姨娘都不能说出口,旁人更不会告知她真相。
“姨娘需要我如何,但说无妨。”顾念卿说到做到,她已解开自己的疑惑,自会不会再为难白姨娘。
白姨娘长舒一口气,她还当需费好些力气,方能说服顾念卿。
“贱妾听闻大小姐与千尘公子有些交情,若是千尘公子能来为珠儿诊治,珠儿的‘疯病’应是能好。”
顾念卿着实不愿见千尘,却也知晓躲不过。揉揉眉心,顾念卿苦笑:“便如姨娘所愿。”
得了顾念卿的保证,白姨娘心中大石落地。
“哼!”顾念珠冷哼,道:“我本就不欠你。上回落水一事,你是如何想的,我自是知晓。”
莫以为她不知,若非顾念卿往旁躲了几步,落入湖中的绝不会是她。
顾念卿勾唇,明艳的小脸愈发动人。她望着顾念珠,一字一句道:“从此你我之间也算互不相欠。三妹妹这般聪慧,应是知晓我不会留情才是。”
她在警告顾念珠,若她再不知好歹,她绝不会留情。
她能躲过罗氏的算计,区区一个顾念珠,却是不足畏惧。
顾念珠恨恨的瞪她一眼,谁不留情,还说不定呢!
“贱妾多谢大小姐。”临走前,白姨娘忽然道:“贱妾知晓大小姐是个有能耐的,只这府中能成为罗氏倚仗的绝非只顾相一人。”
点到即止,白姨娘再不多言。
顾念卿却是心中有数。
出了小院,盼归方迟疑道:“小姐,白姨娘口中那人,可是大少爷?”
顾长安——相府唯一的男丁,却只与顾念欢亲近。
顾念卿不甚在意的点点头,顾长安是顾念卿的软肋,却不是洛清的。昔日将顾长安当做手心宝的女子,早已葬身湖底。
他若要回京,只管回来便是。
“大少爷是非不分,奴婢瞧不起他。”许是摸清了顾念卿的性子,盼归直言道:“从前大少爷还在府中时,便常常与二小姐一同欺负小姐!”
分明自家小姐才是与他最亲近的,他却偏生乐意与顾念欢呆在一块儿。
“罢了,他愿意与谁亲近,与我绝无一丝关联。我娘死后,他便再不是我弟弟。”顾念卿道。
回到自己的院子,顾念卿忽的停下脚步,缓缓转头,往一旁的“翠竹居”往一眼。
今日清晨与千尘闹了不愉快,眼下她若眼巴巴的上门去,岂不自讨没趣?
红唇轻抿,顾念卿咬着下唇,再不犹豫,走进院中。
盼归疑惑不已,难不成小姐忘了白姨娘的请求不成?
顾念卿走进院中,正见着梧桐树下的男子背手而立,一身黑衣诡异。
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女子身影映入眼帘。
“卿卿,你方才去了何处?”
她便知晓躲不过。
面色不虞地上前,往男子小腿踹一脚,顾念卿往旁的贵妃榻上一歪身子,懒懒地倒在榻上。
白姨娘知晓她是个懒的,院中的贵妃榻早已不是从前那破旧的玩意儿。楠木做的榻,上头置放绵软的抱枕。
慵懒地单手撑起下巴,媚眼如丝一般扫千尘一眼,女子沉声道:“千尘公子未免管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