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小筑。
“跪下。”顾念欢声音冰冷,目光阴霾的看着柳暗。
柳暗一怔,有些不确定:“小姐?”
顾念欢怒极,反手将茶杯扔到她跟前,滚烫的茶水溅到腿上,柳暗委屈至极:“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
她不过是劝了顾念卿几句,竟还成过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在主子跟前你还有脸问做错什么?方才在顾念卿跟前,你怎就这般理直气壮?”顾念欢狠声道:“柳暗,你当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柳暗噗通一声跪下,目光恳切:“小姐,奴婢都是为了你好啊,若是大小姐不应下,那这后头的……”
“你给我闭嘴!”顾念欢发狠的踹她一脚,小脸扭曲:“我要如何,还轮不到一个下人来说道!还是在你心中,你的地位比我还高不成?”
“奴婢不敢!”柳暗忙低头认错。
她还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自是不能与主子作对。
“今后若是再犯,你便等着去城外的庄子好好儿反省!”顾念欢挥挥手,揉着眉心疲倦不已。
若非柳暗自作主张,她怎会着了顾念卿的道?眼下为了使顾念卿应下游湖一事,她竟要损失不少!
任谁心中都不会痛快!
“小姐,柳暗姐姐亦是一番好心。”玉玲上前,微微福身,随后蹲下将地上碎片收拾干净。
顾念欢进来脾气不大好,收拾碎片这事儿她已是得心应手。
玉玲的面上纱布已拆下,露出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锐利的刀痕交错,很是瘆人。连着一双璀璨的眸子亦失色不少。
顾念欢叹气:“柳暗的心真是愈发大了,她若是有你与花明一半的安分,我亦不止这般气恼。”
花明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素来是个话少的,除去顾念欢的命令,其余时候鲜少开口。故而顾念欢对柳暗百般容忍,亦非绝无道理。
毕竟谁也不愿身旁的大丫鬟是个闷葫芦。
“柳暗姐姐总归是为小姐好,奴婢这副残颜,能伴在小姐身侧已是万幸,怎还能与柳暗姐姐相提并论?”玉玲笑笑,双手下意识的捂上面上的伤疤。
顾念欢心中并无愧疚,只如今玉玲颇得她心意,她抿抿唇,道:“那日到底是我冲动了,若是京中能有人将你这张脸医好,我便是……”
“小姐,此话莫要再说了。奴婢身为下人,小姐是主子,下人做错了,便应受到惩罚。”玉玲打断她的话。
顾念欢话中真情有多少,她还能不知?
如今看着自己这般不堪,顾念欢心中只怕痛快着,竟还假惺惺在这儿装大度,确实叫人恶心!
比起大小姐的坦荡来,玉玲自认为很是瞧不起眼前这所谓的燕国第一才女!
“罢了,你既这般说,我也不强人所难了。”顾念欢勾唇,她本就不打算将玉玲这张脸医好,亏得她也识趣。
时光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游湖的日子。
相府中的小池塘本是由顾相原配所建,正是为了她唯一的女儿能在炎炎夏日有地儿玩耍。只如今鸠占鹊巢,竟成为顾念欢的地盘。
顾念卿对她娘亲了解不多,幼时娘亲总不大爱提起自己的身世,故而顾念卿只知她娘是江南一带的富商。
黛青色长裙,腰间绣着青竹花纹,蔓延至肩膀。女子身姿曼妙,最难驾驭的黛青色在她身上仿佛量身定制一般,愈发显得其清冷美艳。腰际白色轻纱挽腰,足上一双莲花绣鞋,正探出裙摆露出粉色绣花。
惊鸿髻上缀一朵方才从湖中采下的荷花,粉嫩的粉色,更添娇羞。旁边鎏金镂空金步摇摇曳,俏皮不已。
顾念卿抿唇,铜镜中的绝色女子不大满意的瞥了瞥自己的头发,随意伸手,将小撮发丝拿下,正落在脖颈之上,卷翘的发尾,俏皮可爱。
清冷妖魅,却又不失少女的灵动活泼。
顾念卿满意至极,微微颔首。
外头传来女子的欢笑声,顾念卿轻拍面颊,心知有一场硬仗要打。
顾念欢与孙菲雅挑开门帘,笑嘻嘻的迎进来。
顾念卿站起身来,颇为惊喜的看着二人,道:“二妹妹,你来了!”
少女太过美艳,孙菲雅气恼地瞪她一眼。
今日她穿了白裙,腰间用嫩黄轻纱挽作一个蝴蝶结,很是俏皮可爱。只一站到顾念卿身旁,便显得她有些发胖,轻尘脱俗的白衣便有些臃肿了。
暗暗地啐了一口,孙菲雅将头撇开。
顾念欢握着孙菲雅的手一紧,她本是挑了最难看的黛青色,怎知顾念卿非但没有显得难看,反倒更有一番风情。
她皱皱眉,故作惊喜一般叫道:“大姐姐这身衣裳真漂亮,看得妹妹好生心动!若是大姐姐待会儿出去,说不得叶府医便应为大姐姐着迷了!”
是了,叶府医。
此番游湖,不正是因着那牛皮糖一般的叶府医!
顾念卿垂头笑,道:“二妹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