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静谧无声,卓威一直都未曾开口,只静坐在主位之上,秘书将一份资料递到他面前,并且在他耳侧耳语了几句。他并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仅仅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表态,目光落在那几张薄薄的A4纸上。
相较于他们的激动,卓威倒是显得有些过分淡定了,这显然让苏谦感到了一丝潜在的危机。他隐了脸上那抹幸灾乐祸的笑容,掩嘴低咳了一声,端正了坐姿,脸上的表情略微严肃了一些,侧头看向了神情冷淡的卓威,仿佛这眼前所有的事情,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姐夫,现在这事儿也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人证有了,物证也有了。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这件事上,你若是不好好处理,恐怕公司里挪用公款的人会越来越多。纸包不住火,该罚的还是要罚,我知道姐夫做事一向公正,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徇私舞弊吧?”苏谦的口气并不是那么有善。
他们之间长久的相互制衡,似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两人的耐心,也在这一场持久战中消耗殆尽。但凡是在卓氏干了有些年头的员工,大多都能够感觉到,今年卓氏内部的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峻,甚至有许多高层员工都纷纷预感到,今年公司内部一定会有一场巨大的人事变动。
这种时候,最为头疼的应该是几个重要部门的领导,想中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在站位中选错了人,那可真算的上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今年年初的动员大会上,很多人就已经感觉到卓威跟苏谦之间无法兼容的气场,大会最后他们相互握手的时候,周遭弥漫了浓浓的硝烟味,仿佛两个人并不是在握手,而是在给对方下战书,势必要一较高下,分出个胜负,这场近乎于摊在明面上的暗战,在新的一年上班的第一天算是拉开了序幕。
卓威含着浅淡的笑,并没有因为苏谦的态度而生气,只心平气和的将眼前的资料合上,移到了边上,抬眸扫了一圈坐在会议室里的人,最后落在了苏谦的身上,“这人证和物证确实都很齐全,看起来乔褚也确实有把大半资金放进自己腰包的嫌疑。”
他的语气沉稳,听不出其中的情绪,亦猜不到他会用什么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在座的人几乎各个都是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杆,低着头,竖着耳朵,面色凝重,像是嫌疑犯在等待法官大人最后的宣判。
反倒是几乎已经能够确定罪名的乔褚,现在尤为放松,松松垮垮的靠在椅背上,并不把那些肆意泼在他身上的脏水当一回事,仿佛此刻在谈的事情,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脸上带着一副玩味的笑,稍稍侧着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卓璟雯已经皱成一团的脸。
这几天把她放在家里圈养着,一张脸明显比之前圆了一些,终于不再是一副瘦皮猴的样子了,在骨干和肉感之间,他反倒喜欢肉感。当然前提是非得在一块睡的人,谁都不乐意抱着一根隔人的排骨,冬天不暖夏天不凉,摸起来除了凸出的骨头,硬邦邦的,就再么有其他感觉了。糟糕,他貌似跑偏了。
卓威大约停顿了半分钟,才缓缓的往后靠了靠,微微蹙了一下眉,问:“其实我更想听那个告密的人,亲自将这件事说明白。我挺好奇,这个项目并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是我亲自授权给了乔褚和卓璟雯,为什么那个人会选择跟你告密,而不是第一个通知我?”
“我们的办公室也就一层之差,如果这个人能够见到你,那么相比也能够见到我吧?更何况这种时候,他更应该在现场,而不是用这一堆数字和几个我没有见过的人,来证明这件事的真伪。毕竟,有些人造假的本事都非常高明,这件事,我不可能凭着你一个人的说辞,就直接做出处理。”他微扬着下巴,神色淡定凝望着苏谦。
想那么简单就断他一臂,这苏谦终究是改不了这急躁又狂妄自大的性格,如此拙劣的手段,竟然也搬得上台面。
苏谦点头,抬手摸了一下鼻子,低低的笑了笑,他并未抬眼去看卓威,仅仅只是侧过了头,微微眯起了眼眸,将视线落在某一处,似乎早就料到他会用这样的说辞来辩驳。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看来还是要让董事们来一趟了,这事儿关乎整个公司,到底怎么处理,你我说了都不算。至于这些证据,是真是假,你一个人说了不算,等开董事会的时候,让大家来看究竟是真是假。”
整个事情说起来,不过是一件小事,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整个项目的资金范围最大不能超过两千万,以乔褚现在的身价,就算是放在他的面前,让他全部拿走,估计对他也产生不了一丁点的诱惑。然而这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不管合不合理,那就只能是他。
若是将这事放到董事会上,再加上一些人的煽风点火,到时候恐怕不单单是乔褚的名誉受损被赶出卓氏,卓威不仅会为此得罪了厉氏,同时也会失去所有董事的信任,从而也会失去董事长这个位置和执掌卓氏的权利。
用计拙劣,但如果成功,也是釜底抽薪的一击。苏谦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跟卓威最大的不同是,一个喜欢稳操胜券,一个则喜欢勇往直前,纵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