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公室里,吴文兴将办公桌上的水杯紧紧攥在手里,很想将水杯顺势砸在墙上,那样就会顺气多了。也能将之前对杨冲锋的恨意砸出一些来,想起那人年轻轻地,就这般会诈使奸,还一脸正经地浑然没事一般。
两人面对面时,吴文兴还不能够确定杨冲锋是不是事先就思谋好,挖了坑等着他去跳。这时走回办公室,却已经确定,只怕在打电话给自己之前,这书记就设定好了,也算死自己只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别无选择。
他到底会怎么来对待之前的事,吴文兴还是捏拿不准,心计不是一般的深啊。之前一直都太小看他,二哥几次提醒自己,却没太当回事,欺负他年轻见识少。可现在回想起来,到香兰县后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无风无浪,却有将全县的干部慢慢转变,慢慢按照他的设想而转变着。不着痕迹啊。
手里的杯子松手了,知道暴躁只能是自己有损失,自己失态,对对方却没有一点影响。这样的事是不能做的。想到这点,吴文兴也就释然了,将杯子放会办公桌的位子上,才记起这杯子还有一些意义的,可不能再丢了。
外面司机和秘书都到车边等着,吴文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态。这件事不知道要跟大哥说,还是跟二哥商议。具体当时是谁承建那一路段的工程,要查资料也不一定就准确,对这些二哥吴文健或许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脸虽平静,上车后却有些担心县委那边是不是有人监视着自己外出。不用见到人,县里二号车队车牌谁都知道是谁坐。才从那个人那里出来,就外出他要是真的了,会怎么想?看自己笑话吗?
秘书在车前排,而司机的后视镜也调了角度,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吴文兴却尽力控制着,不让有什么表露。本来在办公室里已经调整了心情,可上车后想到那人的可恶,心情又控制不了。直到车过那天坑时,才想到这时不是顾着自己感受的时候,要将事情处理好才是正确的选择。
到西平市后,都还没有想出更好地对策。那人似乎盯死了要之前的承建者来维修目前的塌陷处,要是按标准修建,可是要一笔不小的资金。但要是真将省市里的质检专家请来了,之后的运作会更被动,也会让更多的人关注香兰县这里的工程情况。
这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没有进市政府,香兰县二号车进市政府自然有人认出来,对二哥也不好,吴文兴选了一家熟悉的宾馆,先住进宾馆里。到宾馆里先冲了凉,才给吴文健打电话去,吴文健倒是没有什么工作要忙,也就赶过来。
兄弟俩见了面后,吴文兴之前在电话里就说了些情况,只是一些话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见面倒不要多话,点了点头面对面坐了抽烟。“怎么回事?再说说。”
“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是那小子给我们设一个坑让我们往下跳呢,他妈的心狠着。”
“这些话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我早就说过你,那个到那位置上的人,都不会简单。换成是你,会怎么样来处理这事?”
“那倒是,只是那小子装得就像没有那么回事一般,也太能装了。”吴文兴说着,接着就说当时的情况,将杨冲锋说的话一句不落地说了出来,杨冲锋的表情也描述出来。“哥,我觉得他是有意这么做,会不会要翻之前的事?”
“乱想什么?自己先不要乱来阵脚,没的让大哥又说你。文兴,现在我不在县里,很多事都要先三思再决定,要多想想事情的因果和利弊。一件事对你没有利的,但对对方也未必有利,轻重舍取,都要服从大局而定。同样一件事,不同时间、环境,就有可能出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再说,要多学会退让,退一步或许就很好接受也很好处理和沟通。至于他要县政府出门督促这件事,作为县委书记他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先就盘算过这事,也肯定你会去处理沟通,可能当天他就看到什么了。只是,后来却一直都没有提,实心实意地进行着项目开发工作,可见他不是想要用这事做文章。”
“那他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县里的财政情况那么紧,修复大街所要的经费不小,县里要是承担后,其他工作就会受到影响,这是他不能忍受的,才想出这一招来,将这经费推给之前的承建方。这一推手要想做成,自然要用一些压力,而他恰好就拥有这些东西,比如说专家。他是有把握请到的,也会得出一些人不想见到的结论。反之,县政府那边就不得不用力去推动,去促成这事了。”
“可不是一笔小钱。”吴文兴说,“当时是谁家承建的,都还没有查清呢。找谁谁肯认帐?”吴文兴嘀咕着,这样的事他是没有能力控制的。
“文兴,他能够点到这事,也表明了他看到一些东西,利用这一点来督促修复大街的事,对大家说来也都是好事。他也表明了一点,知道了但不会拿这做文章。要是他一点都不表示,那才要让人更加警惕了。今后,他在县里要做什么工作,你也要多配合些,多看多学,对你今后有机会当一把手是个参考呢。”
“有那么神吗,就知道长他人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