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永善前,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剪子打来的,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哥们儿,你的红包准备好了没?我要结婚了!”
结婚?!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可没忘记小影曾醉得一塌糊涂的跟我哭诉,说剪子已经结了婚的事情。
“你娃儿搞的好快哦!”我心里盘算着,问他:“好久嘛?”
他嘻嘻的笑着说:“后天,你要搞快点过来哈!”
“后天?这么快!”我脱口而出。
“不快,不行啊!”他说:“这年头,动作慢了,煮熟的鸭子都会被别人抢去吃了。”
我听着,心里好笑,说他:“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了?你不是一根棍子能捅破天的么!害怕找不着女人么?”
剪子明白我在说什么,这是他曾经吹嘘过的话。那还是在中学的日子里,他站在寝室的窗前,看着窗外有感而发,引得全寝室一片笑骂。
“哎呀!”他故意岔开话题,对我说:“我还叫了小强,帅哥,他们说,他们明天就到。”
“真的么?”我说:“我们一帮兄弟伙,好多年都没在一起聚了。”
“是啊。”他说:“这次过来,我们兄弟伙要好好聚聚。”
我应承着,听见剪子那边很忙碌的样子,就和他道别了。
这个季节,结婚的人真多!我想。
坐在车上,车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走着。时不时有山间开垦出来的梯田投入眼眸,那金黄的颜色,让我联想到喜悦,想到收获的人,会埋怨,会有斗嘴,会有其乐融融的笑。
我却笑不出来。
曾经意气风发的学校里,剪子,小强,帅哥和我,机缘巧合的挤到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格子里。我们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不同材质,却硬生生的锻造成了合成金属。成了老师们头疼,女同学们喜欢,团结班集体的进步青年。
我们自称F4。其实,除了小强勉强人模狗样的,其余我们仨,姿色真是不堪回首。有一回,剪子在酒后,感叹当年。他说:“在社会里滚久了,真怀恋学校里的F4。”
我白了他一眼,说他:“真不要脸!也不想想当时你那个穷酸样!要不是有帅哥,估计也没有哪个女的愿意跟你鬼混!”
那时的剪子,长得五大三粗,又是留级生,所以在学生里,整日都是吊儿郎当的,装出一副社会老大哥的样子。不过,他有时,也出去和无业游民闲逛。
他曾告诉我,那个某某某是他上一级的同学,辍学了在外打工,回来找他玩。说白了,他去就是混吃混喝!
靠!真不要脸!我鄙视他。
他也鄙视我。
“你也牛不到哪里去!衣服都洗不干净,还整日里冒充知识分子!”他很不屑的看着我,又坏笑着,质问我:“老实交代,当年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你跟她搞上了没?”
我缄默着。我才不会跟他说,我和李茗的故事呢!
如果说这是自私,那我就自私吧。谁没在心里,装下几个美好的人啊!
“小玉呢?”我问他:“你那么喜欢小玉,为什么要让给小强。”
他瞪我一眼,义正言辞的说:“我都说了好多遍了,小玉不喜欢我,她喜欢小强!”
他说:“小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问小强这小强那的,我就不明白了,我这么大一堆肉垛在她面前,她怎么就看不见!”他很失望的抱怨,说:“我简直就是小玉的缓存器,供她随时了解小强的一言一行!真去******!”
我问他:“小玉要是喜欢小强,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小强,要多你一个电灯泡?”
“女孩子怕羞吧。”他说。
我觉得他是在敷衍。在敷衍我,在敷衍小玉,更是在敷衍他自己。他这样说,只是给自己敷上一剂药。而受伤的疼痛,早已被时光定格了。只有他自己了解。
当小玉不再来找剪子,剪子开始喜欢说话了。他的话,常常毫无逻辑,东拉西扯的,不过夹杂着社会青年的词汇,犀利的口气,更显得他魅力十足。
小强也没和小玉走到一起。
小强说:“小玉不想让我们四个死党闹僵了!”
他告诉我们这些的时候,我们四个哥们儿正围坐在寝室的地上,举行高中的葬礼仪式。
“过了今夜,我们明天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帅哥学着大人的模样,举起手中的易拉罐啤酒,站了起来,对我们说:“兄弟们,来,为了我们的兄弟情义,为了我们美好的中学时光,干了这一杯!”
“为了我们的兄弟情谊,干杯。”
我们都站着,举杯。
那天,我们把买来的雪花易拉罐喝完了,又把掖着藏着的水都喝光了。
我们都醉了。我靠着床脚,小强盘着腿,帅哥和剪子都躺在地上。
帅哥在哼哼着他最顺口的调调。
我们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以后不管谁在什么地方结婚,都要准时赶到!
“毕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