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梁王还魂,与那冥王说好,赠予金银瓜果。梁王是个守信之人,回了阳间,无通冥府之法,苦恼此事。见王心绪不宁,一问之下,自有下臣张贴贤榜,募天下贤能之士,招人进冥府赠予完成梁王所托。”
“贤榜一贴,三日一过,有一自愿入冥府进贡的人前去揭榜。这人家财万贯,只因日夜心念已亡之妻,便向梁王请命。燃一炷魂香,顶金银瓜果,服毒自缢。魂香引路,一入冥府,把持关隘的鬼吏喝问:‘你是甚人,敢来此处?’,这人老实道:‘复梁王之命特来进贡冥王金银瓜果。’”
“冥王见了,心有喜意:‘这梁王果真是个信人!’大人又赶紧问了这人的来历出处,进贡之人报上名去,有把自家的事儿一说。冥王命人在生死簿上一查,这夫妻二人行善积德,命不该绝,阳寿未尽。便命牛头马面送二人还魂去。”
“可这位贤士之妻早已亡故,肉身灰灰,怎又能还魂?冥王一查,这生死簿上梁王御妹,今日该死,自让这鬼吏使了个借尸还魂之法。黑白无常携着贤士阴魂,阴风一阵,这本服毒自缢的贤士醒转。于此,宫中梁王御妹跌死,太医前来,微微有气,服了些许灵药,慢慢醒来。”
“可是,服药之后,梁王御妹疯言疯语,不知所谓,言道自家是谁人之妻。梁王不以为意,只以为是惊了魂。可把这事与大臣一说,梁王门下贤臣无数,有一人当即觉察,把冥府进贡之士招来一问,随即真相大白。”
“梁王不仅不怒,还赐下种种好处,让他们二人夫妻双双还,成就一段佳话。”
这天桥底下的说书人说了一断,口干舌燥,饮了一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一个女娃捧着碗,四周走了一圈,不少往里头送了些银钱。这新来的说书人本事不小,能说会道,种种故事新奇不已。玄天内,仙道昌盛,无缘仙道之人听闻了这仙家轶事,心情大好,还把这说书人请上门去,专门说书。
说书人不报上姓名,自称说书人,十个故事有九个与冥府有关。这便有人戏称他为说冥,这名号传到说书人耳里,他竟觉这名号十分不错,自此之后,就用了‘说冥’的诨号。
说书人一拍台面:“这次和大家伙说些不一样的!谁都知,这世上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仙人。这当朝,就有位剑仙,年纪轻轻,天赋绝顶!冥王不问,神魔畏怯!使得一手仙家剑法!话说他本是佛门弟子,后不知怎地,拜入仙门,先去东边走一遭,遇上仙女一位,与之结仇,后又海上走一遭,见着龙女。西方一行,断了佛缘,与仙门掌教之女暗生情愫。”
不少人大呼小喝的,吵吵闹闹,说这剑仙风流,比什么江湖侠客还要厉害。说冥人一笑:“剑仙可不一般,前世为佛,硬生生轮转三千三百世,本性不灭,冥王都不敢留他的魂魄。”
忽而,说冥人往台下一看,便收拾了东西:“今想起些急事,咱们下回再说,下回再说。”卷了物件,女娃跟上,两人一同绕到后巷走了。小巷子深,走至一半,一个红鼻头的少年人迎面走来:“怎了,见了本家,就不敢续说了?你不想说,可我想听,快些说,不然那剑仙可就要恼了。”
说冥人双眼一转,嘻嘻哈哈,有模有样,续又说道:“剑仙遇上一大敌,一不当心失了魂,可又有高人相助,助其复原。”
说冥人一顿,少年不咸不淡地问道:“而后呢?”
说冥人摇头:“不知。”
红鼻头的少年露出些许不满:“有头无尾,当真可笑。可笑你一个天桥底下说书人,可笑我一个当世无名使剑的。”丁奉眼眸微缕金光,这说书人一身冥气,身后女娃亦是这般,且法力不弱,得日游级数,才能在这青天白日显化人身。
丁奉在前,说冥人不怕不惧:“这故事,小的就听了这么多。今日兴致一来,说道一回,还望客官谅解。”
些许小事,丁奉还不放在心上,即便他眼前这人是冥王手下的七大追魂使者之一。不过,追魂使显了踪影,倒是让丁奉有了念想。佯作不经意,丁奉说了句:“九极倒是奸猾,躲在玄天宗里头,想必香火神道压制你们鬼吏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冥人微微变化:“客官勿要从我这儿套话,小的该说的故事说,不该说的故事不会透露半句。”
丁奉似乎嘲弄一般,笑了笑:“哦,是么?上上回,有一老儿阳寿已尽,却以服丹增寿。冥王心生不满,便命鬼吏前去捉拿此人的魂魄。这老头警觉,一路逃窜,夜不敢寐……”
说到这,丁奉也不再说下去,结尾自是这老头被鬼使捉了魂。只是,幽冥追魂使者也没想到玄天宗把香火神力连成一气,断了与幽冥的通路,使他有家不能回,还只能待在这阳间,不好吧魂魄送回冥府。
丁奉待了几日,一听有这样一个说书的,哪还不惊奇。现见了面,才知晓原是冥王座下的追魂使。一边赞叹九极老道老奸巨猾,躲在玄天宗里,如此这般,冥王的人还真不好行动。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究还是被幽冥追魂使者捉拿了魂魄。
说冥人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