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一众子弟言语中不乏挑衅,惊奇的意味。身在神都,什么狠人,没有见过?与分家不同,生来眼角就极高,看不起从别的地方来的武者,现一个在江湖上没一点名气的毛头小子来当他们的教头。且年轻气盛,他们如何肯心悦诚服?
出言寻衅的这弟子在聂家小有名气,虽不及聂晚州,可也天资过人。寻衅之意一览无余,他带着三分蔑视,若非家主在此,他早就想把徐盛赶出校场,让他看看聂家武者的厉害。
徐盛则左右,上下考量着,细细一思忖:“武者重身,不修心。天性使然,喜争勇斗狠。成神通者,少之又少。”武者由外而内,由内而外,重在修心,这道理连聂海都是近几年才领悟的。他们年纪轻轻,正是好勇斗狠的时候,哪明白这道理。也正因如此,举国上下,罕有武道抱丹之辈,通神者也仅有三位。
武道虽强,但亦有所限。
徐盛在与人短暂的接触中,心头也有种种明悟。他此刻深谙入世之道,入世愈深,剑术愈精。聂海本还有询问的意思,可徐盛干脆道:“好,不献上一手,如何服众?”
徐盛就好似个地痞流氓,随便一指:“你们这儿,哪个最能打?给我站出来!”眸底淡淡不屑,好似犹在众人之上,完全没把他们瞧在眼里。神态亦是吊儿郎当,不像一个武者。
出言挑衅的弟子登时大怒,一个武者,心气不能挫。一旦退却,挫了心气,留下心障,武道就会凝滞不前,难以突破:“还轮不到我们这儿最强的,先打赢我再说!”这弟子三步,两步,身若游龙,脚踏七星,转眼间,来至徐盛身前,肉掌一劈,势大力沉,气劲若锋,开山劈石!
明眼的弟子当即惊呼道:“聂涛的开山斧劲竟修炼到这一境界,气劲即将离体,难道他也要突破先天了?”聂家收录的武学不少,开山斧法是一门善于攻伐的武学,练成之后,气劲如锋,挥使一击,凭借肉身劈开山石都不在话下。这斧法集练体,内息,招式于一体,不似别的武学,只有招式,或者心法。
充满异域风情的教头暗自点头,聂家弟子中,聂涛算是一个比较有灵气的。以他的才情,必入先天,乃至一窥宗师之境。与寻常年轻武者一般,喜争勇斗狠,在外难免吃亏。成就一个武者,不仅需要天赋,心性,运气等等亦是关键因素。
肉掌化锋,一掌劈开。徐盛哂笑,伸出小拇指轻轻一点,正巧点在掌侧。大有劈山之势的肉身突兀停滞,聂涛涨红了个脸,也无法再进半寸,徐盛言语讥讽:“你这小子是不是没吃饭啊,要不我等你吃完饭再来?”
聂涛暴喝一声,调动内息,掌锋越发锋锐,然则完全无用。徐盛仍是一脸懒散,拇指一弹,吹了吹指甲。聂涛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从四面八方而来,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抬头一看,自己已栽在一颗柳树下。他骇然的无以加复,待惊醒时,身上无一点伤痕,只是粘着几片柳叶。
校场子弟具是一惊,聂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惊慌失措,摸了摸被汗水湿润的前胸。他倒飞十丈,起身却完好无损。别说在场弟子弄不明白,连聂涛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这人使了什么妖术。一根拇指就止住了自己的势头,还让自己倒飞十丈,在人前出了个大丑。
以聂家弟子的境界或许还看不出什么蹊跷,可这异域教头骤然变色,似惊骇,似感叹:“这人年纪轻轻,一身劲力臻至化境,完美圆融无暇!即便连入微之境的武道宗师也未必有这能耐,家主到底从哪找来这样一个高人!”
徐盛挖了挖耳朵,漫不经心的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聂家,没一个能打的,我看路边随便抓一个武者都比你们强。”
虽惊叹徐盛的手段,但这未必不会让聂家弟子群情激奋。他们这点年纪,容不得半分侮辱,不争个胜负,是不会放弃的。
且这教头也动了比武之心,他自知不敌,但在聂家弟子前,是要树立一个榜样。他上前数步,一抱拳:“在下古尔哈,愿来讨教几手。”
徐盛十分大气,一摆手:“可以,今儿,聂家上下,我就打个遍。”这话一出,聂家男弟子哪个不脸红脖子粗,争相上前,想给徐盛一个教训。
古尔哈武艺在几个教头里跻身前列,他一手异域武道十分诡异,需从小练起,把自身骨节练得柔软无比,可以做出许多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真武国的武者应对他,往往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因此落败。他猛一上前,出手如鞭,柔若无骨的双手一冲,清脆两响,直击徐盛面门。
这人的确是一个好手,可徐盛与他境界差距太大,迅猛无匹的一击,在徐盛眼中却如鸭行鹅步。即便徐盛不挡,也难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不自觉地,徐盛打了个哈欠:“太慢。”同时,毫无变化的一脚踹去,猛击胸膛。异域教头与聂涛一般,倒飞而去,栽倒在地,劲力还残留在体内,然而在身上见不到半道伤痕。
在这般下去,十分无趣。徐盛气势一放,能在他气势下坚持下来的武者都没有几个。校场上个百来号弟子,徐盛气势释放的一瞬,他们心头一凛,惶恐不安,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觉泰山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