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稀客,毕师弟怎么有空到我这破地方消遣?”
面前这年轻人半阖着眼,翘着个二郎腿,躲在树墩上,懒散地招了招手。眼底时而迸溅神光,样貌堪称俊朗,只是散漫过头,好似个纨绔子弟,且与毕元一般,也没了半边头发。
毕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输了一半,输了一半。”
眼前这斜躺在树墩上的人自然就是张法箓,身为真传,他自己拥有一座山头。可整一座山峰破破烂烂,只栽种了一棵老树,树下一间漏风漏雨茅屋,张法箓悠哉悠哉,哼着小调,快意不已。
张法箓半睁着眼,一瞥丁奉:“哦?原来还有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话虽如此,他可没一点起身相迎的意思,毕元连忙说道:“师兄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后来发生点事,你也知道,就成了这般。”
通天剑派里秦李萧孟四人,哪一个不是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之辈?像张法箓这般,与萧遥有些相似,但却不是萧遥那般的真逍遥,似乎是为了隐藏什么。
丁奉虽不在意张法箓无礼怠慢,但他有意一激:“你就是张法箓?”对待这般英杰,循规蹈矩,客客气气是没有用处的,不如投其所好。
张法箓不理不睬:“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毕元愣了愣,心道:“之前沈楠可不是这个性子,现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使劲朝丁奉使了个眼色,丁奉却不管不顾,言道:“是也好,不是也罢!沈某只想假你之手,借走一件东西!”
张法箓双手一摊:“我的家底都摆在这里,你想借就借呗,没人拦着你。”
丁奉一声大喝:“好!”无形剑腾挪太虚,转瞬飞斩,至张法箓身下那颗大树,势要剑斩把这大树拦腰截断。张法箓仍就懒洋洋:“借就借,砍我这颗老树作甚?”两手一合,三十六道黄色灵符燃烧着靛色火苗,化作一面坚盾,将无形剑半路拦下。
丁奉接连施展剑气小挪移之法,无形剑由无形无相入七色变幻,七色烟雾蒸腾,无孔不入,越过灵符大盾,剑指老树!张法箓三十六枚符箓应变极快,青火一点,火苗更旺,化作三十六口符剑与无形剑纠缠。来来回回,两人交手已过了三四十个回合。
丁奉察觉张法箓剑术不差,辅以符箓一道,焰符剑,冰符剑,雷符剑,采集各类元气,化作符剑。虽不纯粹,但胜在变化多端。可丁奉修持飞仙剑经,注重就是变化,通天剑诀主浩然,勿用太过费心,剑气葫芦一放,无数道剑气当空,把敌人淹没。至高之境可衍‘一剑生万法’,只凭剑气就可布下无数大阵,施展无穷法术。
飞仙剑经主变化,可意在万般变化合就一剑。丁奉练就一十三式斩仙剑,四小剑阵,小挪移之术,变化琳琅满目,种类繁多,难以捉摸。可合练万般剑术,终究同源,归结于‘一剑破万法’。玄剑地一式,丁奉就是以此理念创出。
无形剑变化由繁入简,七色渐隐,黯淡无光。大智若愚,大巧若拙。无形剑光细密缠柔,如绕指柔丝,丝丝绕至符箓之上,三十六道灵箓在剑丝下缓缓崩解。正是练剑成丝的无上剑术,乃‘一剑破万法’之根基。
丁奉另外一道法力,通天剑诀,则主剑光分化。练到极致,剑光无穷无尽,彼此相合化一切阵势法术,正是‘一剑生万法’的基础。
两道法力一合,丁奉即可得‘一剑生万法’又有‘一剑破万法’!这才是真正的剑之极致,战力强横无双!
张法箓在心中呼喝一声:“好家伙,练剑成丝,倒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面色一凝,双手结印,三十六道天罡符咒,引动天象变化,赫然天雷滚滚,狂风大作。
他口中念念有词:“风伯雷公雨师,听我号令,致风降雷施雨!”三十六道天罡符箓结成布袋,雷杵,长瓶三件符器,一个麻布口袋从中刮出强风,登时飞沙走石,一片狼藉。那雷杵更是厉害,一声轰雷,银蛇电走,留下三个焦黑的大洞来。长瓶中源流不尽的雨水,一瞬之间就化作洪灾。
毕元暗自叫道:“乖乖,不愧是以天罡三十六符练就金丹,即便凝成天符道基也属正常。可我以地煞七十二符练就金丹,恐怕与天符道基无缘,只好去练那地符道基。”
金丹,道基两步至关重要,丹成无悔,这道基亦是如此。谁人也不愿毁了自家道基,重新练就。可能证道元神,生出道果的道基,连道门九派都不多,更何况散修之中。张法箓起先不把丁奉放在眼中,就是因为散修之中难有人能练就不世道基。金丹强横,可道基才是道之根本。道基脆弱,无法承载道果,自无法练就元神。元神不成,也就无用指望长生了。
张法箓疑惑的很,毕元带来这人还真不能小瞧。他本以为在这世上,即便在金丹剑修当中,也仅有三人能与他抗衡,一是玄天宗圣子,二是通天道的丁奉,第三么当然是徐慕青了。没想到他久不出门,这东央又出了几号人物:“大乱之世必大争,许多人都按捺不住寂寞,出了世,可我宗却想避世,唉。”
丁奉见猎心喜,施法立下剑庭,无形剑隐没,无踪无迹。这虚空之法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