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有事情?”冷叛停在殁疑的面前,面具之下的眼睛所投射出来的目光落在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殁疑矮小的身子在双腿的支配下慢慢向冷叛这边挪动了两步,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随之而来的是两声故意压低的笑声,说:“冷叛,你我都是阿离公主的人,有些事情于你我来说利害都是统一的,无论你愿意与否。”
殁疑走到冷叛面前,停下,背过手去,悄然转了个身:“所以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说。”
冷叛冷冷地垂目看着殁疑,穿透面具的声音有些沉闷:“我永远效忠阿离殿下。”
殁疑转过头来鄙夷地看着他,冷冷地笑了下,道:“谁又不是呢?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船翻掉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好下场。”
“那你刚才当着阿离公主的面为什么不说?”冷叛质问他。
“说什么?”殁疑困惑。
“说你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冷叛看着殁疑的眼睛说。
殁疑了然地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道:“冷叛,这种事情我与阿离公主本来是可以说的,但是阿离公主考虑的事情远比我们两个要长远地多,因此无论我说不说阿离公主都不会采纳。”冷叛听着他说到这里,立刻终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说:“那你和我说什么?我效忠与阿离公主,阿离公主没有叫我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说着,冷叛迈开步子,准备要走。对于殁疑而言,冷叛走的那两步着实有些远了。他眉毛快速地皱了一下,紧绷的表情泛出一丝冰冷,叫住他道:“所以你和阿离公主也是只看结果而不顾过程么?”
“我不知道。”冷叛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已经开始厌倦这场交谈,准备用抵触情绪来结束这一切。然而殁疑却不依不饶,他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面向冷叛的背影,目光冷厉严肃道:“所以哪怕过程很残酷,甚至要阿离殿下做出极大的牺牲你也不在乎么?”
这一句话擒住了冷叛的软肋。他立刻产生出来动摇的情绪,踏在地面上的脚如同粘了上去,他动弹不得,面具下的眼睛微微晃动着,像是一泓潋滟的水塘。
殁疑期待地看着冷叛,从他的这个动作里,他依稀看到事情的转机。
果不其然,冷叛呆立了片刻,最终半分不舍半分疑惑地回过头来,如同利箭般地眼神笔直地落在殁疑的脸上,说:“你是什么意思?”
冷叛肯耐着性子听自己说话,殁疑终于松了口气,缓了缓神,这才说道:“阿离公主不允许我们利用镇妖师对付西爵王,是因为公主她想做妖王,既然做妖王,那么镇妖师就是敌人,敌人就是要消灭的,这没有任何讨论的余地。而现如今西爵王虽然效忠于妖王陛下,但是并不代表以后的西爵王也会如此,阿离公主不想得罪他。”
冷叛纹丝不动,捏住黑色的斗篷的手掌紧了一些,说:“这些我自然知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要招惹那些镇妖师,以免给公主殿下树立新的敌人。”
“话虽如此不假。”殁疑紧接着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
冷叛犹豫了一会儿,没什么想法,于是好奇地问他道:“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西爵王逐步蚕食掉人界,成为妖界第一大功臣,在地位上彻底碾压东瘿北霖南岑三位妖王,甚至连我家公主的地位也无法与之匹敌!”
冷叛像听儿戏一般听着殁疑的慷慨陈述,末了,淡淡地回了一句:“这我知道。”
殁疑对冷叛的态度赶到感到惊讶:“知道?那你就没什么表示的么?”
冷叛犹豫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公主殿下深知此时,但她由自己的打算,因此并没有将这件事考虑在内,而你却对此耿耿于怀,或许你有你的想法,不过对于我而言,我还是比较看重阿离公主的想法。”
“当然!”殁疑将手摊开,一脸的真挚:“我们当然要遵照阿离公主的旨意办事,但是阿离公主的旨意下达了,究竟怎么办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自然要选择一种方便快捷又获利最大的哪一种不是么?你在执着什么?你怕我对阿离公主不忠心吗?”
冷叛顾虑颇深地瞄了眼殁疑,道:“你直截了当地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我很想知道你那颗不大的脑袋里在想着什么。”
殁疑挺直了腰板,眼神变得深邃,叵测的表情蕴藏着疯狂与傲慢,说:“阿离公主只是想夺得妖王之位,并且吞并人界,这没有错吧?”
冷叛默不作声,算是承认。殁疑继续道:“我们无法预知未来,阿离公主现在走的路线越来越饱受,她不敢得罪任何人,企图讨好所有人以免当她准备夺权的时候腹背受敌。”
“你小声一点。”冷叛提醒情绪激动的殁疑,左右看了下,谨慎道:“小心有人偷听。”
殁疑的情绪被冷叛的话语稳定下来不少,他看着冷叛,静静地开口道:“如果西爵王铁了心对待妖王陛下,或者它干脆在人界拥兵自重,将他自己于妖界割裂开,你觉得没有可能么?事情若是这样发展下去,你也许能够猜到后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