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嘛!”寂飖拖长了句子,一副深不可测地口气道:“之后自有之后的打算,不过目前,先接近他绝对没有任何异议可言。”
那几个魔兵应声从队伍中迈步出来,一个个昂首挺胸,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兵器,器宇轩昂地似乎随时准备赴死。阿离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那几个魔兵,打心眼里佩服他们的素质。这也难怪魔兵的战斗力在六界当中都是名列前茅的,若是天妖一族什么时候能练出一支如此有素的军队那真是一件震动整个妖界的大事,足以载入史册了。
那几个魔兵陪着阿离下山,最终在森黎阙的大门口分别。
直到那几个魔兵返回,不见了踪影,阿离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场胜利实在是来之不易,她险些以为寂飖就要否决自己了。
若是他真的没有和自己联手,那么自己真的会像自己一开始说的那样,向戮婪乞降么?
站在个人的角度,她想她是会的,拼死抵抗不是她的个性。但是她不敢保证她老爹谲戒会不会那么做。可是这件事现在已经无需考虑了,她已经和寂飖连起手来,共同对抗戮婪了。下面她需要做的便是前往荡缼山,找到幪庶,以乞降为借口接近他,静观寂飖的下一步动作。如果幪庶坚守在戮婪的旗下最好,不用自己动手,寂飖便会除了他;可一旦幪庶出现动摇的迹象,她会毫不犹豫地找个机会杀了他。
只有幪庶死,寂飖与戮婪才会平衡,他们妖界才会在这平衡里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去荡平人界。如今人界的中阳山与迷桓谷都已经毁灭,苏家也遭受了灭顶之灾,虽然不是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的反击能力了。因此不足为据。
现在这个时机千载难逢,只要稳住魔族的这一杆秤,妖族的后院不起火,那么霸占人界一事将指日可待。
巍峨荡缼山,山岭起伏雄浑跌宕,俯瞰下去,旌旗漫漫,风沙浩瀚,严阵以待的魔兵汇聚在一处,密而不乱,蔚为壮观。
阿离来到魔兵阵前,天青色的魔族服饰分外惹眼。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晨雾荫庇住了,没有一丝光亮,很容易叫人产生“这里的光便是灰色的”这种错觉。
阵前巡逻的魔兵见到阿离,见其衣着魔族服饰,还以为她是误闯此地的小丫头,于是有魔兵站住脚,朝她严肃却不苛责的口吻道:“小姑娘,这里是荡缼山,外人不得入内。”
阿离听话地站住,黑色的柔软头发落在她的肩膀上,如同一只猫趴在上面酣睡。阿离笑了笑,一贯的妩媚笑意竟掺杂了一丝羞赧,道:“魔兵大哥,我不是什么外人,其实我是有要事来与幪庶将军商量的。”
说话的那位魔兵将信将疑地看着阿离,他很用心地将阿离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只觉得这个小丫头除了长相漂亮之外没什么特色。两军对垒,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日后的胜负,魔兵虽然胜券在握,却丝毫不敢松懈。即使阿离此次造访毫无道理,可是魔兵还是愿意信她一次,于是返回去禀告幪庶。
当时幪庶正在账内小睡,虽被部下扰了清梦,却也不以为意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魔兵将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指名道姓地要见幪庶一事原封不动地汇报给幪庶。幪庶身穿亮银薄甲坐在睡榻边儿上,眯了眼睛,揉着太阳穴若即若离地道:“来的人叫什么?”
那魔兵顿时卡住了,支吾半天,表示忘记问了。
幪庶并不生气,一如平常地道:“出去问问是什么来头,她若是不说,就不必叫她进来了,你也不用向我汇报。”
那魔兵领命,急忙返回,并将幪庶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阿离。
阿离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完,不慌不忙地点点头,对魔兵说:“你便说我叫阿离。”
那魔兵又马上回去将这句话禀报给幪庶。幪庶在听到阿离这两个字的时候并无什么感觉,然后两秒钟之后,他忽然一愣,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说:“阿离?”
那魔兵以为幪庶没有听清,因此又点头道:“回将军,是叫阿离的。”
幪庶一副深沉的表情,张开双膝,手臂以此做支撑,食指点在颧骨上,又自言自语似得喃喃道:“阿离,阿离……”
那魔兵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那样干站着。幪庶沉思片刻,这才抬头看他,目光深深,道:“她是个小姑娘?”像是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待那魔兵回答,他又赶忙道:“把她叫进来。”
那魔兵答应一声,连忙去延请阿离去了。
幪庶静静地坐在那里,又想了一会儿,觉得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阿离?谲纾离么?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