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里,老人也有些疲倦了。他望了眼窗外篱笆下那一排墨蝶兰花,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在缅怀这段充满灰色的爱情。
这种故事对妙灵这样的少女最有吸引力,她已经深深地被带到故事里,并十分心疼起故事中的这个女孩儿来。见那老人不再讲下去了,妙灵还有点儿着急,于是期待地问老人道:“后来呢,白水姑娘她怎么样了?”
老人低低地道:“后来杨白水上吊自杀,未果,被康八子救了下来。虽然她上吊没有死成,却不知为何昏迷不醒。”老人缓了一缓,接着讲道:“杨白水这一昏便昏了整整一年,这期间康八子茶不思饭不想,成天守在杨白水床前,并请了众多能人异士来救杨白水,但丝毫不见成效。”
听到这里,唐越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康八子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主,我以为他对杨白水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喜欢呢!”
妙灵微微皱起眉来,纠结道:“那杨白水便一直沉睡了么?而且这件事和墨蝶兰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人瞟了妙灵一眼,继续道:“再后来康八子过于神伤,最终在杨白水床前死掉了。”
唐越点了点头,笑着道:“也就是说杨白水最后化为了黑色的兰花,也就是墨蝶兰喽?然后杨白水便是你们口耳相传的兰仙?”
“此言差矣。”老人说:“康八子死的那天杨白水也神秘地消失了。有人见到那天杨白水的房间里飞出一大群的黑色蝴蝶,它们乌泱泱地哄飞而出,片刻间便消失四处了。”
唐越默了一默,脸上浮现出凝重的表情。妙灵不知所以地看着老人,再等老人继续讲下去。
“康八子的死因也很蹊跷,他身体是完好的,一点儿新鲜的伤口都没有,大家不知道他的死因,于是解剖了来看,结果……”老人的脸色一变,好半天才心有余悸道:“康八子的心不知道去哪里了。”
妙灵吓了一跳,唐越看出来她这个小变化,于是将她向自己身边拽了拽。妙灵没有察觉到唐越对自己做的事情,她一颗心全部扑在故事上,不禁有些讶异:“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没有伤口,但人的心怎么会好端端地不见了呢?”
老人顿了顿,好半天才意味深长地问她:“你刚才拔了墨蝶兰花是不是?”
妙灵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下意识地和唐越对视了一眼,唐越替她回答:“不错,我刚才是拔了一株下来。”
“看到黑色的蝴蝶了吧?”老人问。
“看到了,挺漂亮的。”唐越说。
老人苦笑,道:“那花是不是瞬间就死了?”
唐越楞了一下,背后忽然一冷,思忖了一番犹疑道:“没错。”
“你知道那花为什么死了么?”老人说着逼视起唐越的眼睛来,然从唐越的眼睛里他已经知道答案,于是自己回答自己,说:“你还是看的不够仔细啊!那花的花蕊被蝴蝶咬掉带走了啊!”
唐越觉得他危言耸听,于是干干地笑笑,说:“老人家,你说这些和刚才的故事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墨蝶兰花每年开一次花,独特的花香会把墨蝶招引过来,届时蝴蝶会落在墨蝶兰的花蕊上,若是墨蝶兰什么也不做那么两者相安无事;若是墨蝶兰突然合拢花瓣,那么墨蝶将会被困在其中,直到下一年墨蝶兰开花之时才能出来,不过这时作为报复它会咬掉墨蝶兰的花蕊,墨蝶兰没了花蕊登时便会凋谢,而墨蝶兰花蕊上带有的特殊毒性也会叫墨蝶兰在飞离不久后死掉”
唐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道:“这上演的不正是康八子与杨白水的故事么?”
老人点了点头,说:“正是。墨蝶兰花最初便是开在康八子坟前的,康八子死了之后他的势力四分五裂,很多人都自行回来安分种田了,后来这村子也因为墨蝶兰改为蝶兰庄了。康八子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出息的人,我们将他种在家里,就是希望他不至于孤单。”
“这算什么?”妙灵忽然有些恼火:“康八子强占杨白水,只因为康八子是这个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便称他为兰仙人人敬仰;而杨白水是个没有能耐的小姑娘,受他玷污也得不到一点儿同情。好人得不到传颂,你们反倒纪念起坏人来了,也是这么道理?”
看着妙灵有些急了,唐越安抚起她来,耐心道:“灵儿,杨白水也好康八子一号,这明显是蝶兰庄的百姓为了迎合墨蝶兰的习性杜撰出来的故事嘛,你不必当真的。”
许是妙灵入戏太深,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不甘心地望着唐越,一双水波潋滟的眼睛泛出一丝苦楚来,愤愤道:“可,可编造这种故事的人也太可恶了些。”
“呵,灵儿,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年头有哪个说书人是不可恶的?”唐越无奈道。
妙灵若有所思地看了唐越,又垂下头来,似乎还沉浸在悲伤的故事里。
“可不能这么说,不敢这么说。”老人家忽然紧张起来,对着唐越肃穆道:“这种话被兰仙听到了会怪罪的。”
唐越忽然笑了笑,说:“你们既然这么敬畏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