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疯了似地朝巩贺的尸体奔过去,那是他的师傅,对他最好的师傅,他不能死,他才不会叫那些天妖杀死自己的师傅的!
然他只迈了两步不到,那些大火忽然间堵住了他面前的路,他动作一顿,那火苗就毫不客气地舔了上来,他气愤地朝那火苗挥了下手,妄图将那火扇灭。然而他的确也做到了,只一下眼前的火苗就登时消散,而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中阳山所有惨烈的光景。眼前的何怜月把着他的肩膀,一脸愁容地看着他,嘴里嘟囔着:“长鸣,你怎么了长鸣?”
夏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凤长鸣的眼神在何怜月的脸上停顿两秒,忽然颓了下去,伴随着眼神的颓丧,他整个人无力地跪下来,像一座忽然间崩塌的高山。何怜月也随着他的动作跪下来,殷切地叫着他的名字,而凤长鸣却仿佛听不到,连眼睛都是死的。
夏徽无动于衷,任由凤长鸣这样跪在那里,只是施以不屑地眼神。
凤长鸣跪着,何怜月和她对跪着,心急如焚地帮凤长鸣找回精神。
半晌,在除了何怜月没有任何外力的帮助下,凤长鸣忽然落寞地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他喃喃:“师傅,师傅。”何怜月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师傅没事的。”
“不,他死了,我看到他死了。”凤长鸣颤抖着声音,忽然从何怜月的怀中挣脱。何怜月惊诧地看向凤长鸣,凤长鸣猛地站起来如同一个疯子般又哭又叫:“他死了!他死了啊”话罢他抛下何怜月扭头向中阳山狂奔而去,何怜月吓坏了,怕他出了什么危险,于是也顾不及多想,赶紧起身一边喊着凤长鸣的名字一边追过去。虽然她的速度追不上凤长鸣,但是最起码也不会跟丢,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需要他,她不能抛下这个男人,绝对不能!
夏徽老人十分冷静地看着这两个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山岗的两个人,眼中忽然划过一丝失望。
“真是没用啊。”老人喃喃,那一刻他忽然就萎靡了下去。他无能地摊开自己的双手,仔细地盯着,不说话,似在研究手心的纹理。可他的眼睛里却一点儿研究事情的认真感情都没有,反而却满是自责和绝望。
半晌,他缓缓握住拳头,像一个末路英雄一样十分悲壮地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夕阳已经隐没在山口,视线顿时免得迷蒙而混沌,空中飘荡着一股离愁的气息,如炊烟,似鸿鸣,老人孤单的身影在这场浩荡的离愁之中,在这间小院门前,在这棵大树之下,在中阳山偌大的背景下,渐渐凄凉成一个悲惨的暗影。
世界其实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多层空间,造物主为了让生活在其中的生灵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列举了一个个华而不实,追而不求的美好希望,人们怀揣着对美好的亲近之心,将它们尊为信仰,一生一世都在为其拼搏,为其奋斗。它赋予了人们通往美好希望的自信,人们正是因为这点儿微不足道的自信才会肯定自己的价值,明确方向,坚定前行。
虽然这希望可能只是镜花水月,但是怀揣希望总觉得自己力量倍增。
可是有一天,造物主与你开了一个小玩笑,他只不过动了一根小手指,便将这个希望灭掉了。
如果希望不再,那么,谁又能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充当那一点胜利的光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