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绿蕊?”
绿蕊眼神空洞,明亮的眼眸里面是一滩虚无,苍白的脸上泛出酸楚与不甘。
“绿蕊?”见她不说话,司涯又提高了音调喊她,而这个时候他手掌忽然传来一丝微妙的颤抖,像是肌肉的痉挛,极快速地一下。电光火石之间,司涯将其准确地捕捉到,也不顾绿蕊那苦楚的神色,迅速地转过头来看向红帐中的纭湘,面色欣喜而热切。
绿蕊很理智地选择沉默,或者说,她是被迫选择沉默。在看到司涯那副表情地时候她就已经猜到纭湘即将醒来,她其实还是有时间告诉司涯这个不幸的消息的,然而她还是选择沉默,就像以前的她所扮演的角色一样。
在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中,有人风度翩然;有人俊俏欢活;有人怅然离去不知所终;有人相思入骨度日若年。她一直都在等,而他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他回来了,而等他的那个人却选择了放弃,在这场庸俗不堪的等与被等的爱情赛跑中,时间再一次完胜。
难怪很多人不再相信爱情。其实任何事情都不要说得那么绝对,这个世界,任何东西,真理也好,迷信也罢,都带有一种时间局限性。在时间面前,没有任何东西敢妄称永恒,自然也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永远怀疑或者相信。哥白尼的日心说一开始是个笑话,而时间却让最初以哥白尼为笑话的人成为了笑话。
不要怀疑时间的力量,时间会让一切都拜倒在它的脚下。
而她绿蕊她是个例外。在这场与时间的追捕游戏中,她一直都是和局外人。她是喜欢他的没错,可是她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走到他的心里面,她对他的只是体贴地服侍,而他也只不过是出于愧疚和关怀给了她陪伴。
可是这种无关爱情地陪伴,她一边幸福地消遣着,一边又觉得肮脏。就好像面前摆着一盘佳肴,只叫你嗅它的味道却不允许你吃;而令人抓狂的是,另一个人却可以当着你的面将这盘佳肴吃光,最要命的是无论何时何地这味道永远都要在你脑海里萦绕,你吃饭上厕所睡觉,无时无刻脑海里都在飘荡着这吃不到嘴里的美味,无休无止阴魂不散!
一天两天她忍了,可是一年两年,一百年两百年!岁月像是带着小牙齿,一点点地咬着她的心,她就是爱他,就是忘不了他,然而她永远都走不到他的心里,永永远远都扮演着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像是不被编剧安排台词的士兵甲土匪乙,只出现在镜头的细枝末节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自当也是了。
有谁真正体谅过她的心境呢?她这样的委屈,谁真正地站在她的角度,关怀一下最真实的她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纭湘思念着司涯,司涯惦记着纭湘,命运的转轮转了好几圈,可是幸运从来没有光顾在她身上,司涯也从来没有青睐于绿蕊。左右,绿蕊不过是个局外人罢了,局外人就要局外人的样子,以前的她没有插嘴两个人的关系,那么现在也不会那么做了。
你们两个人的结,你们两个还是自行化解吧!我选择退下扮演好我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你们是不需要我的,我知道。只是司涯,看到纭湘陌生的眼神时,但愿你不要惊慌。
司涯无比期待地看着纭湘,他不知道她具体怎么了,他只是知道她晕倒了,而且气息匀畅一点儿异样也没有。他不知道她已经忘了他,将对他的记忆全被转移到了另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脑袋里,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男人。
红如鲜血的帘帐后面,脸色苍白的纭湘嘴唇动了动,司涯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看着她,就像一个饥饿者看着一盘猪肘——嗯……是一盘白白嫩嫩的,长得十分好看的猪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