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面凤长鸣与绿蕊都是知晓司涯的人,唯有她对司涯一无所知。人对未知的东西难免会产生恐惧感,何怜月是个女孩子,有资格不去承担这种恐惧,她里的凤长鸣近一些,哪怕只是衣服擦着衣服,她就很奇妙地能从中汲取强大的勇气。
凤长鸣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因为他早已习惯了何怜月挨着他走。
过了这一道屏风,是一个大厅,厅中央是一张放置蔬果的圆桌,墙壁上时一副山水画,靠墙立着衣柜和书架,书架上除了摆着一些书还有些好看的瓷器,窗户旁是一个一人高的青花雨燕金钟瓶,面前开了一个月亮口,白色的帘子几乎贴到地上,里面有微弱的呼吸声传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绿蕊神情紧张,心脏都快哟跳了出来,她踌躇地走过去,轻轻地撩开帘子,忐忑地向里面望过去。
“翠微宫里还能有人打破我的结界,很好。”里面的人淡淡道。
那一瞬间,绿蕊几乎忘记呼吸。她愣怔地站在门口,痴痴地看向里面的人。
坐在床边的男子一身锦袍,蓝玉的发冠,侧脸微微有些感伤。大床被浅红色的丝帘挡住,一只白如玉脂的素手从红帘中无力地伸出来,男子双手握住那只手,表情专注,仿佛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床上的那个人上面。
“司、涯。”绿蕊仿佛忘记了那个人的名字,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名字喊出来。这个曾被她喊了无数遍宫主的人,这个被她在梦中喊了无数遍司涯的人,如今她终于光明正大地,在现实中叫出他的名字。
司涯,我好想你。
男子专注的神色忽然产生一丝动摇,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看向绿蕊,那无力疲惫的眼睛顿时绽放出一丝喜悦:“绿蕊?”
看到司涯的脸,绿蕊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然而也确确实实只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她曾经想了无数遍的人,她期盼了无数遍的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无端的丢掉了很多想要上前的冲动。她不止一次在脑子里想象重逢的场景,每次的她都是以哭的不能自持而收场,而事到临头,她却一点儿哭的欲望都没有。
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静,仿佛看一场花落,淋一场小雨,她内心虽然波涛汹涌,可是那种波动无非是叫她心力交瘁,从而产生出一种叫做沧桑的感觉来。
不是尴尬,也不是不爱了,只是她曾经以为的炽热的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升华发酵,变成了平静如水的感情。
“是我。”绿蕊看着他,微微有些酸楚:“这些年,你还好吧。”
这么老土的重逢对话实在是没什么新意,可是实实在在地说,重逢之时除了这句老土的话真没什么其他可言的了,总不能问他结婚了没有,买车了没有,赚钱了没有,孩子考得那所大学读的什么专业,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的话只会给对方造成无形的压迫感。
司涯没有动,依旧坐在那里。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了他为主她为仆的日子,她站着他坐着他也不觉得是失礼。司涯看着她,艰难地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点点头:“还好。”
由于绿蕊和司涯叙旧,凤长鸣与何怜月出于不打扰的想法没有跟进去,而是选择在外面站岗顺便偷听。偷听的过程中何怜月听着司涯的声音,觉得还很好听,于是颇为好奇地将门帘撩开一条窄窄的缝隙,眯着眼睛向里面打量,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司涯到底长的是个什么样子。
然还没有看到,凤长鸣忽然扳着她的肩膀把她拽回来,她一个趔趄跌进他地怀里,然后惊慌失措地挣扎着从他怀里脱身。花容失色的何怜月责怪地看向凤长鸣,凤长鸣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还没等她开口他先解释道:“有什么好看的,长得没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