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两个人闹了七百多年的别扭,只因为她么?绿蕊想到这里,罪恶感油然而生,正要上前以死谢罪,不料纭湘忽然从司涯身后冒出脑袋来,好奇地四处张望:“你在这里干什么?”说完注意到镜缘,兴奋又讶异地看着她道:“咦?有人来呀!”
“怎么多出个人来?”镜缘不解,她诧异地看着这个少女,疑惑道:“姑娘,你是什么人?”
纭湘被问得愣了半刻,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是翠微宫的客人?主人?婢女?好像……都不是吧?
见她不说话,镜缘忽然发现了什么似得谨慎开口道:“莫非……你是司涯的妻子?”
纭湘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那双大眼睛瞪圆了看向镜缘,表情中五味杂陈。她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只是意识到眼前的镜缘和司涯曾经是一对儿,她整个人就蓦地绷了一下,不严重,却十分凌厉。
司涯苦涩地笑笑,笑容颇有辛酸:“镜缘,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人受了委屈是么?你以为我在东海呆了三百多年只是为了炼制一颗灵水珠么?我只是在等,等你有一天回头,可是三百多年,我消失去了龙宫三百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却反过来怪起我了?生性薄凉,快活逍遥?呵,镜缘,你可是如此地无理取闹啊!”
原来是这样。他给她回头的机会,给了三百年;她给他道歉的机会,给了七百年;三百年的时间酿成了他对她深深地绝望;七百年的岁月教会了她对他无尽的怨恨。两个人都是如此的倔强,因为不想向对方屈服,不想向对方低头,于是就那样一个人扛过来,两个人咬牙僵持着,僵持到最后终有一人扛不住了,她丢盔卸甲,带着无尽的怨怒和无可奈何的歉意来乞降。
可是为时已晚了,曾经的爱,彼此不愿意妥协的爱固执地就像是金玉打造的簪子,啪地一声折为两段,便再也回不去了。
镜缘自嘲地抿嘴笑笑,没有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司涯是很温柔的人,可是眼前的司涯却一点儿也不温柔。原因只有一个,司涯已经不爱她了。
可是她不能接受,她和司涯两个人那么久那么深的感情,怎么能说散就散?那是她的司涯,她深深爱慕的司涯,怎么能够被眼前这一人一灵所迷惑?她可是镜缘,她不允许自己被这两个家伙比下去。她在司涯心中的地位一定比那两个女孩重要,她坚信,坚信!
“司涯。”镜缘不去看他,心平气和地淡然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好了,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绿蕊很开心,以为镜缘退步忍让,这样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了。然而不料镜缘到此话题忽然一转,如同山路十八弯,忽然现出一条笔直的大道来。她哀怨地看向司涯,幽幽道:“所以我也不再和你有所瓜葛。”
司涯的脸上变得极为难看,却还是佯装镇定,苦笑了一下,道:“那好啊。”
这句话原本应该会给镜缘造成成吨的伤害,可不料镜缘泰然自若,自顾自的道:“我听闻魔界有条河,名为灼魄,此水成血红色,温度可化金铜,熔玉铁。神魔皆不敢前,乃是魔族处置罪人的地方。我镜缘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河流,正好今日我出来顺路,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去那里瞧上一瞧,也不负我这一把年纪。”
这话明摆着是要去轻生,司涯怎么能听不出来?他俨然地看着她,语气中隐隐有了怒火:“镜缘,你好歹也是个仙,做出这等幼稚事情来岂不贻笑大方?”
镜缘看着他,生无可恋地笑了笑,道:“那都是身后之事了,与我何干?而且司涯,我已说过我和你再无瓜葛,我或生或灭都与你无关,你作为一个与我没什么相干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才叫贻笑大方!”
司涯忍无可忍,索然道:“好,你既然这样说,那么我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一转身牵住了茫然无措的纭湘的手,一边向翠微宫里走一边道了句:“慢走不送!”
镜缘的脸上是心酸的表情,看着她这样,我再也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哪个表情能比这个更酸涩的了。
绿蕊心惊胆战地凑过来,感同身受地安慰道:“镜缘上仙,刚才宫主说的都是气话,您可别放在心上,其实他还是很在乎你的。”
“呵!气话。”镜缘眼神坚定,恨恨道:“可我刚刚说的话却不是气话!”
说完就要走。绿蕊一琢磨她的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她说她刚才没说气话,那么她该不是真的要去灼魄那种鬼地方吧?
想到此处她急忙去阻拦镜缘,慌慌张张道:“镜缘上仙,你不要去灼魄,宫主他真的只是气话!”
绿蕊吓坏了,在她面前为司涯好话说尽,就差下跪求她了。镜缘上仙铁打的心肠,丝毫不为其所动,利落地使了个定身决将绿蕊定在原地。绿蕊的修为远不及镜缘,被这个定身诀定住,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只能目送着镜缘离开。
“我去哪里与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和你更是没有关系。”镜缘离开的时候只扔下了这么一句话。被定住身形的绿蕊心急如焚,可无奈身体就是动不了,足足过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