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回到赵婉家的旧宅,也不过是下午三四点,太阳还未落山。
紧闭的木门,张望一脚就把它踢开,不出所料,院落里静悄悄的,满是尘土。不大的房子里也都是蛛网,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喂,我们今晚真要住这?”崔旭尴尬的看着床上厚厚的一层灰,上面铺着的被子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发霉的发霉,发灰的发灰,看着让人恶心极了。想必以小村的闭塞程度,当年赵婉妈妈去世后便没人再来过这里。
这倒是一点没猜错。赵婉妈妈是这个小村的外来户,周围都是孙姓人。那个年代****,教书的丈夫被打死,她只好带着女儿逃到村上,举目无亲,却也躲避了一场灾祸,慢慢在村中安定了下来。
当年赵婉失踪,她妈妈本身身体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伤心过度,没过几年便撒手人寰。
孙姓的邻居闻到这最里面的小屋发出的恶臭,才发现赵婉妈妈一个人在房中,已经死了很多天了。村里人念着好歹邻居一场,大家伙一起草草安葬了赵婉妈妈,并知会当年和赵婉两小无猜、远在临海市中的孙明元一声。
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出于心中的罪恶感,收到消息后的孙明元出钱,给赵婉妈妈立了块碑。这件事,当年还为他在小村里落下一个‘善人’的好名声。
由于赵家是外来户,根本不可能安葬在村子里孙姓的墓场,随着时光的飞逝,长时间的无人悼念,她的墓流落在外,根本无人记得在何处。
村里最末的赵家屋子,就这么被遗忘在村子的角落,二十多年无人问津。
张望、崔旭二人算是近年第一批住在此处的人。
“别呆着,打扫打扫。”张望折了身边长得十分茂盛的树枝,因为快到冬季,树叶上的水分并不是很多。
二十多年的冷落,屋外的院子最不缺的就是绿色的植物。对于这南方的小城,草木倒是常年都是绿色的。
说是打扫,张望并没有碰屋子里的东西,只是弄了一堆微干的树叶,也不理会上面坚硬的树枝,就铺在地上,然后便毫不在意的叼着根草叶躺下,压得枝干崩碎的声音,不绝于耳。
“晚上有场戏,我先睡会。”说罢,张望打个哈欠,翻个身便睡着了。
崔旭无奈,对方什么也不提,他怎么知晓晚上到底有什么戏码?一个人在窄小的房子里转了半天,最终只能学着张望把树叶垫到身下,作为‘床铺’。比起满屋的灰尘,这树叶还算是干净的,真不知道小黑出来的时候会作何想法,那家伙,如果没猜错,性格上,应该是个洁癖。
伴随着鼾声,深夜,来临……
风呼啸而过,发出如同鬼哭一样的声音。
本身熟睡中的崔旭,忽然全身一凛,身边磅礴的力量,刺得他一个打滚便爬起来。
夸张得气息,正是小黑的标志。这如同黑夜中一盏明灯的力量,反而让崔旭微微放下了心。那场战斗之后,旁边这个‘怪物’终于恢复了他‘妖孽’的能力。
“师傅?”崔旭试探着招呼了一句,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用闪光灯照明。
张望直起胸膛站立着,一身气势与他的衣着格格不入。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这人的心情并不好。崔旭猜的不错,小黑的洁癖强迫症犯了。可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地方给他换衣服?更何况在小白看来,小黑的标志性白衣,除了装B,毛用没有,怎么可能给他带到这么远的小村里来。
小黑不舒服的耸耸肩,睡觉的时候垫着树叶,他是不是应该感激一下小白?张望暗叹,毕竟都是一个人,他也无法多说小白什么,未征求他的意见便收下一个麻烦徒弟更是让小黑头疼。他轻描淡写的看了小崔一眼,并没有说话,便迈步走出赵婉家。
对方的如此动作反而让崔旭悬着的一颗心,踏踏实实的掉在地上。“看来,小黑对收他为徒也不是很抵制。”崔旭暗暗想,沉默的跟在张望的身后,向白天怪异的宅子走去。
也不怪崔旭担心,从战斗结束开始,他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小黑出现了,他真的不敢保证,这个‘双重人格’的另一人,仍然把他当徒弟,或者,毫不犹豫的将他逐出师门?
“师傅,白天那家人是怎么回事呀?”二十四岁的崔旭狗腿般的快走两步,跟上小黑,谄媚的说。若是他警局的同事发现他现在这德行,一定会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传言中‘正直、暴脾气、威武不屈’的小组新锐——崔侦查员吗……
赵婉家到村头也没多长的路,直到二人走到村头小院的大门口,崔旭都没有等到他希望得到的答案。好吧……他白问了,崔旭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白天还有些人气、家畜声响的小村,在黑夜中静谧的可怕,更别提今夜的风似乎特别大,卷过旷野的声音,凄厉的吓人。
崔旭手中的光从强变弱……
“抱歉,忘充电了。”他无奈的看着手中的手机自动关机,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道歉,好在乡村中星光璀璨,前行的路虽然暗淡,以他们的眼力也不是无法看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