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但今夜却恰恰相反,明月当空,星空无云,点点银光洒落。
阳谷县西南处,一支近两千人的队伍,人衔草马衔环,正徐徐摸近。
离城门百步外寻了个暗处隐遁下来。
“程先生,你看,果然如先生之言,城内兵士疲惫,又去了防备之心。”一个满脸横肉,头扎黄巾的壮汉,手指着城墙上稀稀落落,手拄长戟昏昏欲睡的守军,对旁边一年约四旬的文人说道。
那程先生一身素袍,消廋的脸下留着美须髯,鹰一般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城上动静,听到壮汉之言,心中略微得意,眼角余光撇了一眼那壮汉,说道“何将军之功,日后我会如实禀报曹公的,定会有所重赏。”
何将军“嘿嘿”一笑,一脸谄媚说道“末将哪敢居功,全赖先生之智,日后还望先生多多提携。”
程先生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忽然抬手止住何将军之言,做出禁声之状。
只见那城门正由内向外缓缓被推开,打里面闪出两个鬼祟的人影,每人持着一把短小火把,轻轻地摇晃。
何将军一脸兴奋,低吼一声“成了”,抬手正欲挥军直上,那程先生一把将其拽住,“有些不对。”
“嗯?”何将军闻言,转头看向城门处,半晌未发现有何异处,正待开口询问,那程先生续言道“我主麾下虎豹骑个个彪悍,这两人有些羸弱,而且那二人装束太过整齐。”
何将军心道“这文人就是事多,城门都开了,还有何惧?到手的功劳怎能如此便丢了。”遂言道,“这离城门百步之遥,先生也只依稀分辨,况且城门已开,即便有诈,凭城内那几百守卫,何足道哉?”
程先生心中冷哼一声,说道“你引军先行,留五百兵卒予我在后策应,倘若有变,我可接应你。”
何将军心中骂了句“奸猾”,依言留下五百兵卒,带着其余人马潜向城门。
离城门只有一箭之地时,城上守卫发现异动,高喝道“什么人?不好,贼人袭城。”
城墙上一阵骚乱,紧接着响起锣鼓之声。
何将军见城门近在咫尺,毫无畏惧,大喝一声,“杀”。
千余黄巾贼手持各色兵刃,呼啸、嘶喊着冲进城内。
向前冲进去五十步之地,忽然前方街中火光同明,数百守军手持长枪列于拒马之后,森然的枪尖泛着寒光探出拒马。
还未待群贼反映过来,梆子声骤然响起,两边楼阁、民宅屋顶及身后城墙之上弓弦声此起彼伏,无数飞矢带着破空之声,犹如骤雨般倾泻而下,带起一片惨叫之声。
何将军暗叫一声“不好”随即拨转马头高喝“中计了,有埋伏,快撤。”
黄巾贼此刻哪里还用他提醒,一早便向后退去。
怎奈道路不宽,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死尸伤者阻住归路,使得贼军更加混乱不堪。
有些逃生无望者,激起最后一丝血气,挥舞着兵刃返身攻向街中那队长枪兵。
身子还未接近拒马,便被乱枪刺死。
哀嚎声,怒骂声,求饶请降声充斥着整个黑夜。
刘基终是放心不下吕雯,身披黑色大氅,站在吕雯身后,一张俊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
吕雯见街中贼寇惨状,俏脸发白,心中有些不忍,弓弩手见吕雯忽然不下命令,一脸茫然。
身后刘基冷声喝道“自选目标,继续射杀。”
吕雯被刘基惊醒,复杂的看了眼刘基,迈步退在刘基身旁,默然无语,她不明白,为何如此文雅之人竟这般心狠。
几十步的距离对于黄巾贼来说,犹如在做一场噩梦,何将军早已经弃了坐骑,混在人群中躲避箭矢,心中暗暗后悔未听程先生之言,只盼着程先生能引军接应。
殊不知那程先生此刻正一脸淡漠的望着城门口,身边一个头目,听着城内惨叫声,心有余孽的同时,抱拳恳求道“先生,我们去接应一下大帅吧。”
“不急”程先生淡淡的吐出两字
一众残余的黄巾贼终于从城内逃脱出来,还未及呼吸新鲜的空气,从城外两边爆发出一阵喊杀声,正是许褚,董袭二人引军来攻。
黄巾贼吓得魂飞魄散,藏匿在人群中的何将军暗道“若程先生还不来救,我命休矣。”急中生智下,举刀高喊“众兄弟,此番已无生路,我们和这帮狗官军拼了,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岁在甲子,黄巾当立。”
一句话激起黄巾余众的拼死之心,浑然忘却死亡之惧,与伏军拼杀纠缠在一起。
何将军则领着亲兵,寻了处空隙杀出重围,奔向程先生所藏匿之处。
程先生见状,心道“果然还有伏兵,看来城中有高人啊,这何仪端得命大,这也逃了出来。”遂扭头吩咐道“命军卒散开,大声嘶喊,前去接应何将军,但莫要与敌相接。”
那头目紧记程先生之言,命军卒高声呐喊,四下散开挥舞着兵刃冲了上去。
许褚,董袭二人见有贼人突破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