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英雄好汉,老夫宗泽,现任磁州知州。”趁着群豪被轰然倒塌的木台子震住,全场一片寂静时,宗泽站在一块七八尺高的巨石上,双手抱拳,长声说道,“想必在座的英雄好汉也都听说过老夫的名号,也都曾对老夫切齿咬牙。因为老夫这二年剿灭了几十个太行寨子。但请各位凭良心问一声,老夫剿灭的山寨,可有一处不是作恶多端?这十几年来,朝堂政策错讹百出,括田法让河北西路大量农户破产,不得已上山为盗,这些老夫都知道。可惜很多人上了山,就忘了自己受过的苦楚,反而变本加厉地残害老百姓,强抢民女,胡作非为,搞得天怒人怨。刚刚变成飞灰的花和尚李横就是最有名的一个。这样的寨主,该不该杀?”
“该杀!”郭俊首先大声应道。其他人也纷纷应和。宗泽说得对,像李横这类山贼,就该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有曹成紧紧皱起了眉头。因为鹿鸣寨的名声也不太好。
宗泽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此番太行会盟,花和尚李横暗藏祸心,竟敢勾结金狗常胜军,又在会盟台下埋火药,试图把各路英豪一网打尽。幸亏天佑豪英,被二龙山的郭俊寨主掐指算出,才能制敌于先。若非郭寨主,大家今天皆死无葬身之地。”
郭俊苦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宗泽竟然也开始神话自己。他如果真会掐指一算,根本就不会来头陀峰好不?不过他明白宗泽的话另有深意,李横虽死,但头上还有一个神秘的大公子,想必很快就率大军杀到,若是不能在短时间内稳住军心,太行群豪绝对幸存不了多少。在迷信的时代里,制造神人无疑是稳定军心的最快办法。
“然而李横虽死,头陀峰大军很快就会杀过来。我们会盟太行,正是为了抗击金狗,你们多是一寨之主,手下都有上千壮士,平时天不服地不忿。但是老夫必须要说,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军心不齐,不足敌乌合,军无号令,不足退弱女。”强劲的晨风吹得宗泽的胡须齐齐飘向一边,宗泽不管不顾,继续嘶声说道,“老夫不才,也是朝廷命官,自问官声还好,就毛遂自荐,来充当盟主,不知各位寨主意下如何?”
宗泽话音刚落,巨人般的王善就把手中金刀高高举起,厉声高呼,“宗大人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磁州百姓视为万家生佛。并且宗大人通兵略,此番想杀下头陀峰,咱们必须要推举宗大人会盟主,必须要听宗大人的号令,若有不听宗大人号令者,且让他吃我一刀!”
曹成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最想当盟主的王善竟先跳出来支持宗泽。随着清风岭和二龙山也表态支持宗泽,曹成无奈之下,只得也举起手来,表示支持宗泽担当盟主。
其他的山寨之主面面相觑,他们多则带了百余名亲兵,少的只带了十几人,想单独杀下山去,明显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宗泽名声虽好,但毕竟是朝廷官员,和太行义军势不两立。纵然此战获胜,太行义军还是在宗泽的征剿之列。宗泽虽老,但论起打仗,太行义军还没有一个挡得住他的进攻。想想要推举这样的官员当盟主,小寨主们就有点转不过念头。就算要统一号令,推举郭俊曹成张用王善四人哪一个都行,为什么非要选一个将来还要斗死斗活的官员呢?
宗泽人情练达,早就猜透了大多数寨主的想法,也不等有人发声质疑,再次大声说道,“也许某些豪杰看不惯老夫的官身,但是老夫想说,如今金狗肆虐汴梁,皇宋朝不保夕,在金狗的马刀之下,无论是朝廷高官,还是平头孺子,都是一个断头的结局。当今之局势,险过盲人剃头,凡我皇宋百姓,无论官民贼寇,皆当摒弃前嫌,抱团而战,才能救皇宋于倒悬。各位豪杰,宗某就在此立下誓言,此番会盟,愿和诸豪杰共进共退,共抗金狗,共保皇宋。若违誓言,则请天诛!”
一个叫刘里忙的青年寨主站了起来,大声问道,“宗大人,我也听说过你的威名,对宗大人担当盟主,刘某绝无二话。我只想问一句,若是击退金兵后,若是朝廷命你剿杀我等,你是遵旨还是抗旨?”
宗泽长笑道,“若是此番能完我皇宋,诸位皆是大功之臣,岂有进剿之理?若是朝廷忠奸不分,还下这样的圣旨,老夫第一个就会抗旨!但是,国难当头,老夫还是希望此番战后,各位回到山寨,若愿率大军抗金,就请往井陉去。若不愿,就请自守山寨,安顿流民。若是还有对皇宋贫弱子民下手者,老夫依然会剿杀!”
刘里忙大声笑道,“都到这年头了,若是还对同文同种的皇宋百姓下手,那就是狗娘养的!”
此时已能听见一里外大军的奔跑声,光听脚步声,至少也有数千人。看来李横的上司反应极快,已经迅速杀了过来。岳飞和张用领着二百五十名亲兵,多带弓弩,已直接迎了上去。会盟台一里之外,有一个四五丈宽的裂谷,若在那里设下防线,绝对能挡住一段时间。吉倩李成巩信石闯早带了百余人拦在那里。
郭俊虽然对岳飞极有信心,但也不敢再拖延时间,见一些小寨主还有交头结耳,当即站到巨石之上,大声说道,“各位兄弟,在下郭俊,受过异人传授,得了天眼的神通。此番金狗入寇,正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