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岭位于太行深处,乃是一个地势险要的所在。山寨也有三万余人。大寨主名叫张用,外号张莽荡,手持一杆大枪,也是千人敌的悍将。二寨主名叫马宝,善使一把大铜锤,人称铜锤马方。三寨主名叫姚政,武器是一把三十斤重的长刀,人称闪电刀。不过清风岭上第一高手却不在他们中间。
清风岭上的第一高手是张用的老婆一丈青,善使两杆七尺短枪,骁勇远远超过张莽荡。山寨大小事务,三个寨主可以商量,但论到拍板决定,却非要一丈青点头不可。
张用的父亲本是一个小商贩,一次去相州城中贩货,却被城中白员(即城管)抢走了货物。张用父亲怒火攻心,一头撞死在相州城门之上。
那一年张用年方十七岁,正和岳飞在汤阴第一枪陈广门下学艺。闻听父亲惨死的消息,张用二话不说,拉着一辆架子车,把父亲的尸体拖回汤阴安葬。替父亲守过五七,穿着一身孝服的张用提着一杆丈八大枪冲进了相州城。
那一天,张用在相州至少杀了四十几名白员,杀得浑身孝服变成大红衣服,杀得相州兵士胆战心惊。一个曾在边境和辽人打了几年仗的都头率近百兵士围杀张用。却被张用一枪挑于马下。张用夺了那都头的马,硬生生杀出了相州城。正是那一战,使张用落了个张莽荡的绰号。
张用长得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一看就是杀伐果断的血性汉子。不过此刻坐在议事厅里的张用却是紧皱眉头,他用手捏着一封红色信笺细细观看。看完信中内容,又把信传与马宝姚政观看。
“二位贤弟,不知你们如何看待头陀峰的邀请信?”
马宝长了一个鹰钩鼻,深眼窝,浑身上下都透着精悍之气。他想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大寨主,我认为我们应该往头陀峰走一趟。李横说得对。赵宋官家昏庸无道,以至天下民乱四起。如今金狗再围汴梁,恐怕赵宋官家难逃劫难。朝廷官兵怯金如虎,我们太行好汉不能指望朝廷。我们要联合起来,自己和金狗大干一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说不定我们这太行山上,也会出一批开国名将也未可知啊。”
姚政和张用同龄,不过长得却比张用显老。同时也比张用显得稳重了许多。他再次细读了信笺,有点疑惑地说道,“大寨主,清风岭和头陀峰素无往来,李横的这次邀请显得十分突兀。至于李横建议组建太行义军联盟之事,虽然看似有理,其实却也极为荒谬。就是组建联盟,也论不到他这个恶名昭著的花和尚来倡建。大寨主,你不要忘了,太行山上几百家义军,名声最坏的可就是这个头陀峰了。咱们向来只抢劫,很少杀人。这个李横的短毛军所到之处,向来都是屠村灭镇,和金狗一个模样。所以我感觉他此番邀请,必有阴谋诡计。”
马宝不以为然地说道,“姚政的话我不同意。俗话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管李横此前做了多少坏事,也不管李横有多坏,至少他这个组建太行联军的事,对我们清风岭来说,绝对不是坏事。所以我赞成前去。”
姚政同样反驳马宝。“一个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的花和尚忽然变成悲天悯人的大英雄,本身就是一件荒唐事。李横自立足头陀峰,这几年吞并了多少山寨,杀了多少心怀忠义的山贼。看看头陀峰的几个干将,无不是凶横残暴的大盗。我敢断定,去了头陀峰会有危险。”
两个人争了几句,最后几乎要挽袖子动手。张用不悦地说道,“二位贤弟不必为这个伤了脸面。说实话,我赞同联军之事。金狗势大,若是让金狗兵不血刃地屠了汴梁,下一步就是对占据太行的义贼下手。我们太行义军如果不联合起来,只会被金狗各个击破。但我却不打算到头陀峰去会盟。我信不过李横这个花和尚。这个狗东西,比金狗都坏,不得不防。”
张用说到最后,还是直接把信笺交还给一丈青手里,笑容可掬地说道,“夫人,还是你来拿主意吧。”
一丈青在三人争论之时,一直面沉如水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她早看过了信上内容。一丈青沉吟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李横此番倡议会盟,我想绝不是只邀请清风岭一家。如果太行山上有声势的山寨全部邀去,纵使李横再凶暴无义,他也不敢对这么多山寨同时下手。那样的话,他是在自杀。我当家的刚才说得明白,太行义军会盟,却是一件急切必行的大事。既然如此,我和当家的,再加上马二寨主,带上山寨五百精锐,明日一早就出发,赶赴头陀峰。姚贤弟且守住清风岭,待我们归来。”
听说让姚政留守营寨,马宝的眼神里透出了一丝遗憾。不过很快就敛去了。他抱拳向张用夫妻说道,“我且回去准备一下,免得耽搁明日行程。”
马宝刚离开议事厅,一丈青的脸色刷地一下冷了下来。她十分严肃地对姚政说道,“姚贤弟,此番我们前往头陀峰,来回差不多要半月时间。你这段时间一定要精细小心,慎防敌人袭击清风岭。”
姚政慨然说道,“请二位当家的放心。只要姚某活着,清风岭就不会丢。”
一丈青笑道,“姚贤弟之能,我自然是清楚的。战场争锋,你可能比不上我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