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黑无常的话后树莓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的笑了笑，把手搭在黑无常身上故作亲昵的道：“你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啊，我差点都以为是真的了，还有你这身COS的衣服不错啊，淘宝哪家店买的啊？”
黑无常冷静的看着树莓，也是轻蔑的一笑：“你还不信啊，那你想想之前的最后一次记忆，或者仔细观察下自己，活着你身边的林凡吧。”
树莓愣了愣，看着黑无常煞有介事的样子，觉得他的表现不像是在骗人，随即开始回想。
之前只记得自己好像打完比赛，还讨论着怎么和阿风、小卷他们去庆祝呢，后来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我也听到他们在叫我，不过声音好像离得很远……
我那是晕了吗？还是如他所说心脏病犯了？
想了半晌，觉得仅靠记忆是理不出头绪的，树莓微微迟疑后，将目光转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
半长黑发，瓜子脸，惨白的皮肤，牛仔裤，校服款的白衬衣……
这个少年就是他们口中的林凡了吧，也就和普通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啊。等等……他的身体怎么有点虚，是半透明的样子……
这样想着，树莓也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手。
居然也是半透明的样子！
而且这手还能随着自己的意念挥舞、握紧！
这分明就是自己的手嘛！
确定黑无常不是骗自己的时候，树莓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语无伦次：“这这这……你你你……我我我……”
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沉思。
黑无常看到树莓就这样一言不发，倒是也没催促。毕竟这是自己的过失，虽然骗了他，但总得他亲口选一个吧；再者说，是个正常人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可能表现的十分冷静。
就这样，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半晌后，树莓缓缓睁开了眼睛，认真的看着黑白无常，问：“按你之前的说法，我和他只能活一个是吧？”
“毕竟我也只是小鬼，没有多少法力，只能帮助你们凭借对生的信念再一次进行魂魄入体。”黑无常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
树莓又一次闭眼沉思了许久。
不过这次睁开眼后，他却扭头看向身边昏迷的林凡。
“我记事时的记忆是从孤儿院开始的，虽然之前生活的辛苦，但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过上了好日子。”顿了顿，又徐徐说道：“除了还是处男，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是说给林凡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末了，他终于起身。并对着黑无常大声喊道：“来吧，我情愿死，让这个少年生！”
黑无常倒是被他这个回答吓了一跳，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居然放弃了让自己活命的机会？”
树莓倒也倘然：“首先作为一个人，不能活的那么的自私；其次，我身上带的病你也知道，保不齐明天就送了自己的小命。”顿了顿，声音沙哑的道：“那还不如就这样让林凡替我活下去！”
黑无常听完树莓的回答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也许是树莓的慷慨赴死令他震惊，也许他也在为自己的失职暗自懊悔……
最终，黑无常仿佛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对着树莓大声喊道：“卫寒，我敬你是条汉子。所以我宁愿为你自损修为，将你神识封印在林凡体内；你可以选择沉睡，但是也可以选择醒来。”话语间双手还在不停结印，只见空气中缓缓出现了一串铭文；黑无常也随即大喝一声，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铭文之上。
铭文仿佛获得生命的心脏一般，开始缓缓跳动；黑白无常印法一动，袖袍一挥，铭文便没入了树莓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黑无常原本就白的像纸一样的脸色立马又白了一层，仿佛风一吹，就会破一样。
“虽然你的意识可以醒过来，但我劝你最好不要那么选择；如果你们不能在身体掌控等方面达成一致，那么你和林凡都将会过的很痛苦”黑无常的声音充满了疲倦，最后对着树莓叮嘱道。
树莓也对着黑无常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你的这份恩情我了然于心了，等我陪林凡过完这一生，你再带着酒来接我吧，到时候我们一起喝几杯！”
黑无常听完树莓的话后愣了愣，这些之前并没有人和他说过，随即也露出了一个豪爽的笑容：“我一生没有几个朋友，等下次我们再见面时，我要和你一醉方休！”
两人之后又聊了一会，男人的话题嘛，无非就是喝酒，玩乐，不过这次特别的是，他们在吹嘘着彼此都没做过的事情。比如树莓给黑无常吹他玩过多少女人，而黑无常又给树莓诉说他的英雄联盟玩的有多牛逼。
末了，在快天亮的时候，意犹未尽的两个人，不，是一人一鬼，或者两个鬼才依依惜别。
黑无常捡起地上的招魂幡，扛在肩上，对着树莓挥手告别，之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远方。